百姓中有人站了起来,更多的人看着那些站起来的人,然后也站了起来,他们拿着锄头、镰刀、菜刀,脚底虽然依旧轻浮,但眼中有火焰开始燃烧。
在中土,懦夫这个词对男人来说如同逆鳞,触之必反,这些年轻人愤怒的看着席继光,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席继光轻笑了一声,说道:“用你们这股劲儿去对付这些鬼吧,今天,你们都是我岳清镇海军的将士,女人、老人、孩子都靠后,其他人都跟我列阵杀鬼!”
燃烧着火焰的羽箭落在了阴鬼的阵中,尸体被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令人闻之作呕。
阴鬼越发近了,五百镇海军士抽出长刀,场间顿时杀声震天。
顾清看着眼前的一切,面露微笑,但心中的不安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这一次,那名躲在暗处的强大鬼术师一共调集了万名阴鬼,五千攻城,五千埋伏,将岳清镇夷为平地,将他们赶入瓮中,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要将他们全部葬送在这里。
远方的夜色里,黑袍下的黄瞳冷冷的注视着远处的战场,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
五千阴鬼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虽然他们没有燃烧魂力,但是数量上的碾压已经足够分出胜负。
大战方始,便已经有镇海军士倒下,那些手拿棍棒的普通的百姓已经死了十几人,但风中没有了哭声,生死的念头在巨大的压力下被无限的压制。
钟大山的双拳闪耀着厚重的拳芒,拳罡之力就如两柄重锤,阴鬼触之即爆,他深入阴鬼阵中,大杀四方,给了后方的军士一些信心。
慕容晴终于掌握了如何杀死阴鬼方法,她没有再用适合与人剑斗的玄女影流剑诀,转而改用玄女司最普通的流光飞舞剑决,剑气如流光,飞舞如萤火,不犀利但却密集的剑气可以将那些被阴鬼控制的尸身瞬间绞成碎片。
顾摘星的手臂虚按在留神小和尚的背心,元力透过筋脉助对方运转周天,他一直关注着战局,面色渐渐凝重。
镇海军的防卫圈已经被如巨浪般压来的阴鬼撕开了一道口子,防线已经岌岌可危,而更让他担心的却是钟大山和慕容晴二人。
钟大山这种冲入阴鬼阵中的搏命打法的便是倾泻元力,若是在其全盛时期或许无碍,但是为破城墙,他消耗过度,如果时间长了,终有力竭之时。慕容晴重伤初愈,她的流光飞舞同样极耗元力,对于只是动神初境的她来说同样不是长久之计。
古语有云,双拳难敌四手,阴鬼阵中,钟大山一人面对数十只阴鬼,这何止四手,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许多伤口,出拳虽然依旧刚猛,但速度却已经慢了下来,微白的脸上挂满了汗珠,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慕容晴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三海之中急速流失的元力让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满脸血污的席继光紧握手中长刀,眼神疲惫的望着斩杀不尽的尸海,心中不可抑制的生起绝望的情绪。
林子外,绿光隐现,剩余的两千燃烧着魂力的阴鬼已从岳清镇追了上来,
“钟师兄,回来!”
阴鬼大军步步紧逼,镇海军的防卫圈被压制到了极限,留神小和尚还未完全恢复,这时候的顾摘星无暇分身,需要保护。
钟大山和慕容晴同时退至顾摘星身前,剩余的不足百人镇海军士结成滚刀阵,抵挡着如山如海的压力。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抵挡不了多长时间。
百姓们的想法是最纯朴的,有人看了看夜空,期盼着能有一位强大的修士突然从天而降,一剑杀了所有阴鬼,解救他们于水火。
天上没有修士落下,但却落下了一根木桩,木桩贯地,发出一声巨响,不仅惊到了镇海军,也惊到了阴鬼。
这跟木桩通体黝黑,桩身上刻画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像是某种符咒。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席继光后退一步道。
钟大山盯着木桩,若有所思道:“看起来,像是墨门的东西!”
“你们看,它在动。”
木桩发出木头摩擦的声音,随后便如卷轴一般急速向两边展开,首尾相连,变成了一道木墙。
阴鬼们发现眼前突然多了一道屏障,怒吼着扑了上去,薄薄的木墙并没有如想象中被摧毁,墙上的纹路亮起了金芒,竟将阴鬼轰退了数步。
“看老子一屁股坐死你们这些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