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敢当面骂武帝愚蠢还不会被弄死之人不超过一掌之数,天刑佛者算一个。
“陛下可知因为你的大意,会使人间化为炼狱。”
武帝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轻叹道:“天护是得道高僧,应该明白,他命中本应有此一劫。”
天刑佛者闻言面色稍缓,沉声道:“陛下倒是看的清楚,只是总有些事情是星轨也无法描绘的,未来会如何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看清楚。”
武帝面色微沉,将一个锦盒交给了天刑佛者,天刑佛者微微欠身,说道:“此子我会带回摩诃兰若寺疗伤,陛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便不必相送了。”
武帝点了点头,只闻清脆的风铃声再次响起,原来这铃声是来自林孤腰间长笛,准确的说是笛上的风铃坠子。
天刑佛者的身后出现了一道光门,他扶起林孤,走进了那道门。
“大师,朕的女婿便交给你了。”
光门之后传来一声轻笑,随后消失不见。
满堂宾客都震惊的看着这幅神奇的景象,有见多识广的士子认出了那个风铃,自然也猜到了红发僧者的身份。
他是禅宗传说中的魔佛妖僧怪和尚,虽为佛门大能,却以杀证佛,修有秘宝时空风铃。
武帝看着消失的光门,目光微沉,他的身后又出现了一道光门,从门中走出了一名鹤发童颜的儒生。
儒生出现,在殿前广场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参见学主的山呼响彻皇城,这些行礼的弟子都是四脉弟子,其他宾客被这突来的山呼吓了一跳,当得知儒生的身份,更是震惊无语。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传说中的人物都出现了!”有士子发出这样的感慨。
“这次的大千年宴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以后谁敢嚼公主的舌根,我就跟他拼命!”
“你是为了世子殿下么,放心吧,他替公主接了九重剑雷,失贞之罪已经烟消云散,谁还会提旧事。”
“不知道世子怎么样了!”
这是许多士子心中的疑问,他们望向学主,希望得到答案,但学主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武帝面前。
“原来那幅星轨指的是血潮!”武帝抬眼看着学主沉声道。
学主轻声叹道:“天刑说的没错,星轨能看清未来的模糊轨迹,但未来一贯善变,今日之事早已注定,只是不到这一日,就算你我也无法料到所有的事情,更遑论其中的细节了。”
武帝微微点点头,将目光转向了贾春陀:“宣旨吧。”
贾春陀躬了躬身,宣读了两道圣旨意,第一道是将解忧公主北冥月许配给北洲侯世子李林孤,第二道是宣布解忧公主失贞之罪洗尽。
这一次,没有御史再出言反对, 因为林孤替北冥月扛下了九道剑雷,他们没有理由。一些御史的心中甚至生出了些许惭愧,这对数千年来誓死扞卫儒门律典的御史台来说有些不可思议。
张汤看着武帝,神色复杂,再将目光投向学主,自嘲一笑。
学主来走到殿前广场的角落,苦作舟三人躬身行礼,学主摆了摆手,说道:“将公主交给我吧!”
苦作舟三人退到了一边,学主看着虽然昏迷,却手握素凰不放的北冥月,摇了摇头。
北冥月强行突破林孤的禁制,以重伤之躯用素凰剑挡下了一道剑雷,伤上加伤,昏迷不醒。
“陛下,我先带公主回学海疗伤,此间事了,请驾临学海一叙。”
武帝点了点头:“有劳学主了!”
学主微微一笑,带着北冥月消失在殿前广场之上。
皇宫的角楼之上响起了钟声,此次大千年宴终于结束,没有了那朵云和满天的剑海,夜色重新变的宁静。
此时月轮当空,月辉照耀下的殿前广场就如一座真正的剑冢,肃杀萧索之气随风而散,笼罩了整座长安。
武帝走到一柄剑前,伸手将剑拔了出来,因为灵气消耗殆尽,这柄剑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好在虽然连续遭受重击,其剑身依然完好无损,这样的剑当然是好剑。
武帝轻抚剑身,对贾春陀道:“派人将涤墨收起来,另外传朕旨意,由西凉节度使李敢暂领西凉事务,待世子归来。”
“是!”贾春陀领命离开。
武帝回到至尊之位上,沉默了片刻,对身旁的禁军统领白玄洪道:“将礼部侍郎周文抓起来!”
宫城城墙下边的一张案边,一名瘦弱的官员瘫软在了地上。
武帝没有去看朝那个方向涌去的禁军,而是对身旁的另一名内官道:“传旨,让大司马卫烟君回京见驾!”
(本卷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