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广场安静的有些奇怪,当林孤的意识从棋局抽离之时,他正好看见李旦指着他,然后所有人都看着他。
北冥嫣然脸上的表情是欣慰,北冥月脸上的表情是好奇,更多人脸上的表情是不可思议。
林孤看着向李旦作辑的慕子曰,再看虚空棋盘上的残局,朝李旦问道:“这是怎么了?”
李旦喉结微动道:“我……我照你说的,朝着擂台喊了三声星位,然后慕子曰就莫名其妙的赢了。”
”我让你喊的?“林孤摸了摸额头,模糊的记忆开始恢复,顿时觉得脑仁有些疼。
慕子曰目光转动,看了一眼林孤,若有所思,朱子键抬手轻挥,撤去了虚空棋盘,然后一丝不苟的朝林孤作辑行礼,缓声道:“多谢世子赐教!”
林孤看着走下擂台的朱子健,无言以对,慕子曰见朱子健离去,目光微沉,转身也对林孤郑重行礼道:“慕某得世子提点胜了师兄,实则胜之不武,请世子不吝赐教!”
殿前广场响起哗然之声,又是邀战,继邹龙矢,朱子健之后,慕子曰成为第三个向林孤提出邀战之人。
林孤感受着数百道带着各种情绪的目光,沉默了数息时间,然后轻叹了一声道:“慕先生,林孤观棋而语实非君子所为,更非我所愿,扰了你们对弈,实感抱歉,至于棋战,我虽读过几本棋谱,但却从未与人对弈过,又怎敢与棋圣高徒手谈呢。”
苦作舟闻言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案上,骂道:“这个臭不要脸的,每次邀战的拒绝,简直……”
古韵闻言不解道:“大师兄,林孤的棋艺真的能胜过慕子曰么?”
苦作舟闻言想了想道:“我认识他这么久,还真没见过他下棋。”
“难道他真的不曾与人对弈?”古韵好奇道。
苦作舟皱了皱眉,冷哼道:“不可能,这小子最擅长扮猪吃老虎,他若棋艺不精,哪来那一手仙人落子的大手笔。”
场上的慕子曰见林孤拒战,苦笑了一声道:“世子殿下屡次拒战,是觉得场上士子都不配与您交手么?”
林孤看了慕子曰一眼,目光微沉,朗声道:“下棋本是风雅之事,胜负沾染了利益,岂不不美?”
“借口,他又在找借口。”擂台之下传来窃窃私语,所有人都觉得他又在找借口。
林孤不以为然,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他忽然感受到了那道特别的目光,扭头望去,北冥月朝他点了点头,林孤微微一笑。
就在此时,圣堂使团中站起了一个人。
”既然世子无心道战,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不如让在下来领教胤天国手的棋中之剑如何?”
一道流光落在擂台之上,身着黑色轻铠的神少白朝前踏出一步,一阵清风从他的脚底生出,朝四周扩散,扬起沙尘,擂台露出了青石的本色,看起来干净了许多。
日辉已然开始西沉,众人发现,第二日的大千年宴,在邹龙矢之后已经变成了第一书院与胤天四脉之间争锋的局面,而且是祖庙与学海无涯之争。
慕子曰看见来人,目光微沉,神少白位列少龙榜第七,弓术无双,在书院祖庙中与朱子健的关系最为要好,他会下场,慕子曰并不意外。
林孤没有去看擂台上的两人,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北冥嫣然的身边,他朝卫峰点了点头,那是谢意,卫峰看着他,没什么反应,又将目光投向了擂台。
林孤谢的是卫峰让神少白出手帮他解围,卫峰觉得这与他无关,所以很淡然。
神少白与慕子曰没有更多的对话,他抬手在虚空一握,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弓出现在他手中,这柄弓没有繁复的造型,也没有精美的饰物,就如军中最普通的制式长弓,只是没有人会轻视这柄弓,因为他是神少白的弓。
神少白背对夕阳,在地上留下拉长的影子,娴熟的弯弓,搭箭,箭头对准了慕子曰,山雨欲来之势在紧绷的弓弦后被酝酿到了极致。
慕子曰凝神戒备,右手指缝夹住了四颗棋子,足见重视。
殿前广场上很安静,弓箭总是能给人带来压迫之感。
神少白目光一凝,对准慕子曰的箭锋突然调转方向,朝苍穹射去,箭矢化为流光,破开云层,然后消失在云层之后。
场上观战之人面面相觑,朝天一箭,这是射谁呢?
慕子曰望着消失在苍穹中的箭矢,脸上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凝重。
“什么声音?”
“是箭,箭矢破空之音。”
天下起了箭雨,无数黄色的光箭从天而降,仿佛云层之后有千军万马,企图攻占大地,不过此时,这些光箭都只对着一个人。
慕子曰右手轻挥,四颗棋子被他抛向空中,结成了一张棋盘,棋盘如网,将光箭挡在了大地之上。
神少白面色微沉,再出连珠三箭,箭分红蓝绿三色,急速朝慕子曰而去。
慕子曰微退一步,双手轻挥,三颗棋子夹破空之音与三根箭矢相撞,棋子化为齑粉,箭矢倒飞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