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作舟见他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没好气道:“开宴了世子殿下,你难道真的不准备去么?”
林孤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去与不去,位置都在那里,你我都不是那些靠给皇后献礼才搏得一个朱雀大街最角落位置的人,有什么可着急的,去早了反而徒增烦恼,反正宴席的目的从来不在宴席本身,不是么?”
苦作舟觉得林孤的话有些道理,但又觉得有哪里不对,他开口道:“你就不想听听陛下的旨意?”
天都城里的客人们都知道此次大千年宴的真正目的是为解忧公主选婿,但就算事实再明显不过,也都只是猜测,因为武帝并未说过什么。
关雎宫中,胤天皇后卫子夫凤冠霞帔,精致的脸庞上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除了眼神,那样的沉静与光芒自然不属于一个少女。
她走出寝殿,独自一人来到西北角的一个厢房前,很自然的推门走了进去,房中的梳妆台前坐着一名少女,绝色的容颜令她都有些羡慕。
挥退了房中的宫女,卫子夫来到少女身后,看着镜中一对少女独有的清澈眸子道:“月儿,我也曾经年轻过,身后皇家儿女,本就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力,你要理解陛下。”
北冥月透过镜子,看着卫子夫道:“皇后不用担心,我从来没有怪过父皇,也没有怪过任何人,大千年宴我会去的,只是现在我想先静一静!”
卫子夫看着北冥月的脸,轻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厢房。
北冥月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她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发黄的书册,书封上的命泉本源四个字已经不是很清晰了。
这本旧书是当年她离开河西镇书院时从林孤案上顺来的,每当苦闷之时他都会将此书取出,不为相思,只为静心。
北冥月起身,从柜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将这本旧书放了进去,盖上盖子,将盒子放好,她重新坐到梳妆台前,淡淡道:“小菊,继续梳妆吧。”
宫城钟声已然停了一会儿,这说明千年宴已经开宴了,竹榻上的林孤把玩着手中的一根海棠花枝,微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吐出了两个字:“来了!”
苦作舟刚想问谁来了,一道黑影已经出现在小院中。
林孤从竹榻上坐了起来,开口道:”小影子,说吧。”
苦作舟听着这莫名其妙的对话,脸上的表情同样莫名其妙。
影子清了清嗓子,脸上的表情不自然的变了变,道:“今日,朕开大千年宴一是为贺皇后生辰,二是为贺我胤天皇朝国泰民安,三便是想借大宴,在天下年轻俊杰云集之际,为爱女解忧公主选婿,朕已在宫城中摆下道战擂台,规则只有一条,谁赢了道战,谁就是公主的驸马……”
苦作舟看着影子学武帝说话的样子,强压的笑意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影子瞥了他一眼,对林孤道:“公子,陛下就说了这么多,然后便有人上台打架了。”
苦作舟好不容易息了笑意,对林孤道:“原来你早就派了影子去打探消息了,难怪能如此安心的躺在这赏花喝茶。”
林孤摸了摸影子的头道:“赵老今天包了翡翠饺子,快去吧。”
影子闻言一笑,消失在了院中。
苦作舟看着林孤微沉的面容道:“如今证实了天下人的猜测,你有什么打算?”
林孤想了想道:“苦先生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打算?”
苦作舟道:“好戏开场了,难道你不想去看看?”
林孤摇了摇头道:“高手都是在后面才会上场,前面的都是乌合之众,有什么好看的。”
苦作舟摇了摇头:“你忍得住,我可忍不住了,我先去看看。”
林孤看着起身离开的苦作舟,哑然失笑,随后又敛起了笑容,看着头顶的花树,林孤闭上了眼睛。
美酒佳肴如流水般在整条朱雀大街和宫城内穿梭,擂台四周不时传来阵阵叫好声,位置较远的客人看不见擂台上打斗的场景,内务府安排了专人在各处解说战况,所以这些人的叫好声有些滞后。
一名来自南洲归云宗的弟子连胜了三场,最终败在了一名来自西洲的剑客手上,这名剑客在赢了一场之后又败在中州一名士族子弟的手上。
宫城的城墙上是观战最好的位置,这里坐的都是胤天皇朝最清贵的客人,武帝陛下在看了两场之后便陪着卫子夫离开了,他们去了一趟关雎宫的厢房,然后武帝独自一人回了未央宫。
嫣然长公主的位置在武帝的身旁,她没有离开,而担忧的看了一眼关雎宫的方向,坐在他身边的卫峰看了她一眼,缓声道:“母亲在担心公主么?”
北冥嫣然摇了摇头:“我在担心此次道战的胜出者不合月儿的心意怎么办。”
卫峰眉头微紧,道:“这么多的青年才俊,总有能配得上公主的,母亲就无须担心了。”
北冥嫣然点了点头,抬眼望向不远处的一个空位,那里是给北洲侯世子留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