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孤看了南言一眼,道:“一会儿去听南言大师讲经吧。”
南言闻言,连称不敢。
“他讲经聒噪的很,有什么好听的?”苦作舟目光微凝,笑道:“难道你是想探探他的底?”
“就算是吧,苦先生若觉得无趣可以自便,我保证不跑!”
苦作舟横了他一眼,沉声道:“不,我觉得探底的确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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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鸣沙山顶距离世尊像巨足三百多米外的一个洞窟之中,一道血红的身影伫立在壁画前,这幅壁画画的是明王灭罪的故事,那些罪者身着红衣,面目狰狞,这是许多年前为祸西土的一个邪教,最终被佛门所灭。
一只黑色的蝴蝶飞入了洞窟,红色身影将思绪从壁画中抽离,抬起右手,那只黑色的蝴蝶停在他的指尖上,抖动了两下翅膀,随后化为飞灰。
这是影蝶,能够记录所见所闻,是他的独门秘术,方才这只黑蝶便停在世尊像的脚指甲上。
随着他转动身体,洞外的日辉落在了他的脸上,露出了苍茫精致的面容,这个人便是与林孤在沈园外起过冲突的张氏子弟张莲亭。
他用神念读取了蝶中的信息,脸色渐渐冷了下来,随后变得狰狞,他的心中被怒火填满了,因为仇恨。
“李林孤,原来你就是李林孤,高大哥就是死在你的手中……”咬牙切齿的声音在洞窟中响起,洞外的几名黑衣大汉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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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佛会讲经日,最后一位讲经者往往被视为佛会的压轴,南言和尚被千佛寺放在了最后一个,不是因为他的佛法修为最高,而是因为他代表了禅宗,代表了禅宗圣地摩诃兰若寺。
林孤坐在千佛洞前的广场上,他的身边还坐着苦作舟和殷末箫,南言登坛讲经,天护传人,自有风骨。
可能这是最后一场压轴,也可能是南言法名在外,来听经的人很多,坐满了广场,包括张莲亭,他的一身红袍在场中十分显眼。
“他讲的是《六祖坛经》。”苦作舟道。
“我知道。”林孤看了他一眼,答道。
“你觉得他讲的怎么样?”苦作舟扭头问道。
“比我讲的好。“林孤诚实道。
苦作舟闻言微惊:“你这是认输了?”
林孤看着他,道:“苦先生为何会这么觉得?”
“你不是说他讲的比你好么?”苦作舟达道。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比的是辩难,而非讲经?”林孤笑道。
“这有区别么?”
“没有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因为林孤没讲过经,自然比不过南言,不过吵架么,他跟岳峦混了这么久,还是得了些真传的。
南言讲的是禅宗典籍,语言风趣幽默,通俗易懂,时不时还能逗的众人乐一乐,与之前古板的讲经大师相比,他不够庄重,但林孤喜欢,能把高深的佛理讲的如此通透,本就需要对典籍有极深的领悟。
千佛洞在日轮的余晖下,投下阴影,佛会第一日的讲经全部结束。
今日有许多僧人住进了千佛洞,这是从各大寺院慕名而来的游方僧人,被千佛寺宏大的气势折服,决定留下修行。
对这些人,千佛寺予以厚待,分配佛洞供其修行。
还有许多居士,听了一日经,便毅然决然遁入空门,上百人一同剃度的场面让林孤暗自心惊。
他们还得没有等到沈晗,将他带走的那名老僧却回来了。
他是特的回来告诉林孤三人,沈晗一切安好,只是心中有许多疑惑不解,决定与上师秉烛夜谈,特让他来告知林孤等人,不用等他。
老僧传完话便走了,林孤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安。
林孤、岳峦和董胖子准备起程回沈园,苦作舟和殷末箫也住在敦州城中,五人同属四脉,便结伴而行。
离开千佛寺之前,林孤看见了那道红色的身影,他记得对方的名字,叫张莲亭。
他们错身而过,没有说话,林孤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异样,那是一种纯粹的冰冷,但是林孤从他眼中看出了压抑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