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是这样子的吗?”鹦秀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安心了。但是……“但是……”
“好了,你也去休息吧,有些事情,不需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摸了摸鹦秀的脸蛋,花歧很温和地凑了过去,“如果你想的话,可以一起睡哦。再来女孩子之间的谈话。”
“不,不用了,这件事,这件事就交给花歧妈妈了。没错。”鹦秀羞羞着脸,感觉自己已经头上冒蒸汽了。
用有些羞涩的办法打发了那个孩子,花歧把玩着一缕发丝,“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啊。”
叫来了今天负责保护的卫者,确认了整件事……嗯嗯,愣头愣脑的憨货对着木羽华胡言乱语,她产生了兴趣就追了上去,然后带着那人和一个婴儿去了小九那里……
看样子关键是那位小九妹妹啊。
你也未免太忙了吧,你是我雇来的厨娘吧。这件事情和你……唉,只能去见见她了。
……
“嗯嗯?早上的男人?”
小厨房里,那个有食神之称号的男人正拿着一个鸡爪子啃得很开心。而他的身旁,他的弟子,小九,点着嘴唇,想起了那个让人气愤的家伙。
“带着孩子的那一位。”花歧摇着扇子,慢慢悠悠地说道。
小九则直接说道,“他也未免太过分了,带着孩子上花楼,真亏他想得出来。也不怕教坏了孩子。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什么关系,花楼本就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不过小九,那个男人带着孩子来你这里做什么?”花歧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件事。
“哦~~”小九咬了咬牙,“那个孩子饿坏了,我给他准备了奶水。”
花歧想明白了,脑袋里的思路慢慢连成了一条线,她呵呵笑着,“奶水?你吗?”
“欸?”小九歪了歪头,然后猛地抱住了自己胸口,“老板娘你想什么呢?当然不是。是从料理机上买下来的奶瓶啦。啊啊啊~~~太过分了,你都在想什么啊。”
花歧见小九已经失了冷静,便遮住了她带着笑意的嘴巴,“这件事情蛮复杂的,但那个孩子要在玉绫待一段时间,小九,他的餐食,可以交给你吗?”
“啊,没问题啦。”小九羞红着脸,然后问道,“为什么啊?”
花歧在心底骂了一句,差点忘了小九还是挺精明的,而且事儿逼值极其的高,她呵呵笑道,“小九啊,你想想,你人生当中是不是有欠缺呢?你做出的料理能勾起人那最久远,久到早已忘记,但是却是最安心时的记忆吗?”
小九一激灵,如果她扎了马尾恐怕辫子已经挥了起来。喃喃着,“确实如此呢,要做出母亲的味道,带上这种先天滤镜并不算难,但是要还原婴儿时的记忆……”
她感觉自己开启了一条路,师傅也不曾教导过的道路,莫非,莫非,师傅啊,小九总有一天是要出师的啊。
感觉小九认真过了头,甚至走进了邪道,但是花歧并没有多说什么,厨子嘛,做出来的菜没人吃就知道该改餐单了。而且这可是小九妹妹啊。
她可以的,绝对可以的。
“说起来,你今天给我那些女儿们准备了什么?”花歧笑着问道。
“哦!是糟钵斗。糟卤这种东西啊,一不小心就会做多,正好可以拿出一份给卫者姐姐们夜宵……这个没有酒精的啦。花歧老板娘要来一份吗?”小九说话,夹了一块鲍鱼,两块猪脚,满满的鸡爪子,放到了花歧面前。
看到了鲍鱼的花歧感觉这是蛮名贵的菜,不过食材越来越便宜,不过也越来越有陆佳瑶的风格。
糟卤糟醉,花歧还是在陆佳瑶那里吃过的,一盘鸡爪,一碟毛豆,再来三五片猪舌,香得很。不过小九却用了鲍鱼。
这就是糟醉的包容力吗?
吃这种东西最好还是上手,但要面子的花歧拿筷子夹起那个鲍鱼,不知为何就是感觉应该从贵的开始。“啊呜”,一口咬下。
鲍鱼软而韧滑,却不会像那些煮过头的货色,早就像橡胶一样,根本咬不动。这块鲍鱼,是柔软的,如同母亲温柔的怀抱。
没有虾的弹牙,而是鸡蛋一般的弹嫩,再多上一些韧性,多上一些鲜美。
那是鲍鱼的鲜美,但是第一口完全尝不出来,在糟卤的韵味里,鲍鱼的味道是从后面,一点点,一点点就那么漫了出来。
如同拂过面颊的薄纱,隐隐间,嗅到了那静谧的芬芳。
鲜美,鲍鱼的鲜美需要久煮来催化凝缩,而煮鲍鱼的味道比起鲍汁就显得略微寡淡,却在糟卤的浸润中,带上了酒香……这是酒吗?
有些许酒的韵味,却不苦不涩,就像是临终之刻慢慢忆起的人生,一层层剥去了苦难、哀痛,最后笑着,“什么嘛,这不是也有开心的日子吗?”
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不仅是那沉眠之人,亦是花歧。
咀嚼着柔软的鲍鱼,煮得恰到好处,那久久不散的糟香韵味如同鲍汁一般流淌在口中。
然后,夹起一块猪蹄。啊啊啊,竟然切得那么小~~~吊着的一块皮脂上,滴落下如同月华的糟汁,那种似是温泉水自凝脂般的肌肤上滑落的美景……
转瞬就消失在了口中。
一口咬下,轻轻一嗦,比起鲍鱼更容易吸入糟汁的猪蹄之中,一下在口中掀起了糟汁的风暴。而在那风暴之后,乍现的,是狂卷的云,是跨天的虹,是那猪蹄的香。
比起回味中才有一点自身鲜美的鲍鱼,这猪蹄,便如同激昂的乐章,似是共奏的鸣曲,慢慢撩起,双重的迷醉。
猪蹄的肉香,是从那一小块肥糯糯的皮子中带起的,那黏连在皮与骨之间的一点油脂已经染满了糟汁的味道,啊,那糟香伴随着整块猪蹄肉,在嘴巴里,在嘴巴里……呜呜~~~不行的啦,这样子嘴巴会坏掉的。
花歧迷醉而带着红晕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老板娘的风雅,只剩下迷离的妖艳,身体轻轻颤抖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从身体中喷薄而出。
那是渴望,是欲求,是沉醉于美味的……些许休憩。
有些拿不稳筷子,但还是夹起了一块鸡爪子。原来如此,这三样食材的重量是相近的,他们正好可以被筷子轻松夹起。
没有去咬爪子尖尖那带着一球肥脂的地方,而是就在那个切口那里一嘬,浸润着骨髓的糟汁一下冲入了口中,然后就在这里,一咬。
有着筋肉的鸡爪子杆杆,那里的筋以及包裹着筋的油脂,呜呜~~~满满都是胶原蛋白,有些粗糙的鸡皮摩擦着舌头,却又带着糟卤的香。
好好吃。
咬掉了最肉多的一块,然后就是,一个骨节一个骨节地咬下鸡爪子,每每从嘴巴里吐出骨头,那迷离的神色,似是做着什么禁乱的情事。
而脑袋里,已经只剩下享受。啊啊,鲍鱼,猪蹄,鸡爪子,哪个更加好吃呢?花歧迷茫的眼中,是深深的急切以及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