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延绪的笑容很甜美，有那么一瞬间，章北海心里甚至有些不忍。
“是不是钢印族，并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思想钢印本身就会产生自我否定的意识，没有一个钢印族，会认为自己是钢印族。在我们的那个时代，如果有一个陌生人，对你说我是一个好人，那么这个人多半就是一个坏人。”
章北海的一番话说下来，东方延绪的眼睛明显有点红了，这一切当然逃不过章北海的眼睛，褚岩说的没错，太空新人类，在心智模式上更像是一群孩子。
“前辈，我的确不是钢印族，要怎么说你才能相信？如果我真是钢印族，您可以要求舰队司令部，撤了我的职。”
章北海望着全无城府的东方延绪，把心一横道：“这是我从司令部带来的自测题，你可以做一下，这是司令部心理专家最新的研究成果。”
章北海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电子文件夹，一个与图书馆中，资料书籍差不多的东西。
早在图书馆时，章北海就想到了这种可能，舰队司令的重要文件，用的是和图书馆里类似的东西，都是由硬件来传递的。
使用时只要相关人员的身份信息合规，就能自由读写。
这个电子文件夹里装的本是章北海的任命书。
他尝试了一下，发觉这东西完全是防数字生命的，对人类的防范几乎是零，只要身份信息对的上，就拥有了编辑的权力。
本质上这跟保险柜的设计思想类似，打开保险柜很复杂，需要各种认证与密钥，但保险柜打开后，里面的金银财宝，却是非加密状态。
章北海豪不费力的，在文件里加了一套自测题，不管做题人怎么回答，最终得到的结果，都会是疑似钢印族。
这种所谓的自测题，对人生经验丰富的公元人来说，只是一笑而过的东西，准确率和街头算命的大师差异不大。
总有几条是对的上的，比如你最近是否睡眠良好，可以选择的答案有很好，一般，很不好，比较好，这些很模糊的选项。
大部分人都不会填很好，没人会认为自己的睡眠特别好。
这其实也是一个心理暗示的过程，等你做完自测题，看到失眠焦虑的评估，自己就能信了一多半。
章北海挑选的这个时间点，也是很重要的，司令部最多还有半小时就下班了，明后两天是休息日，只要不是二级以上戒备状态，司令部是不办公的。
就算东方延绪，想找司令部的核实，这两天也找不到人。
只要能够让东方延绪，交出控制权，自己就立刻启航。
东方延绪的脸上现出几分怒容，钢印族的事情，是每一个舰长的逆鳞，但又不得不服从上级的安排。
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最近达到了高潮，为了能够名留青史，获得第一批接触三体人的荣誉，舰长们变成了爱向老师打小报告的孩子。
东方延绪美丽的大眼睛潮湿了，很委屈的接过了电子文件夹。
第一个题目，你是否认为自己是钢印族，后面有两个选项，是和否。
东方延绪的手指停留在是的选项上，刚准备按下，这时她感到脸上一阵的灼热，抬起头来才发觉，学习舰长正盯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