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顾城和安微澜为她的话作证，那嬷嬷也没有起初的那样害怕了，至少，话说利索了。
“回公主的话，奴婢当日的确是多喝了两杯酒，但一定是看的真真切切，是两个瘦小的宦官，他们身上穿的是最低等的内侍服，其中一个，走路还忽高忽低的，另一个一直扶着他。”
“忽高忽低？”顾城思索了片刻，猜测道：“是个跛子？”
洛昭然笑他，道：“一定不是，宫里的内监宫婢虽不说个个眉清目秀吧，倒也都是四肢俱全，五官端正的，哪里会要一个身带残疾的内监做活？”
“那，就是腿受伤了？”
此话一出，安微澜的身子立即僵硬在了原地，指尖颤抖着泛白，若她没记错，前两日见到邓兮时，他的腿正好有伤。
他身边也一直有个叫万千的小内监跟着。
这时，叶太医又查看了一番舒妃的两侧颧骨，说道：“行凶的人不是惯手，手上也没什么大力气，只是这恨意倒是十足十的。”
安微澜不禁倒退了一步，脚下不稳，还撞翻了一把椅子。
舒妃之死，竟是，竟是邓兮下的杀手......
洛昭然连忙去扶她，担忧的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没事，就是，好像闻到了一些尸臭，有点犯恶心。”
叶太医用白布将舒妃遮盖住，朝着洛昭然拱手一礼：“公主，臣皆已查验完毕，可以入土为安了。”
“好，有劳先生了。”洛昭然颔首回礼，“仲阳就在掖庭狱外，他送您回太医院。”
叶太医并未立即答话，眼神在那还跪着的刑罚嬷嬷的身上逗留了片刻。
安微澜立即说道：“我带她去宫正司，将其中细节再磨一磨。”
待人都走远后，叶太医刻意将声音压低，问：“公主，陛下今日传圣谕来，命臣明日随侍大高玄殿，时时查看金丹之药性。臣需得请示您一句，这毒性......”
洛昭然答道：“我与先生明说罢，金丹内定有毒，但先生只需回陛下两个字：无碍。”
“既是公主筹算之事，臣明白了，告辞。”
顾城和洛昭然一齐回礼，道：“先生慢行。”
叶敬走后，洛昭然从袖中拿出一方白帕，走上前，盖在了舒妃的脸上。
这是她曾答应过的，若是不愿为自己拼杀出一条活路，以致于命丧深宫之中，那么白帕盖脸，算是她赠其的最后一份体面。
“昭然，此事还要继续查下去吗？”顾城问道。
洛昭然摇头，轻声道：“不了，微澜已经知道是谁了，让她去处理吧。”
“她看出来了？那怎得方才不说......”
忽地，顾城噤了声，瞬间便也明白了，在这宫里头，能让安微澜心甘情愿去欺瞒洛昭然的人，还能有第二个人吗？
见状，洛昭然走至他的身旁，浅淡一笑：“咱们......就权当不知道吧。”
“好，舒妃之死因，就是咬舌自尽，无关其他。”
“嗯，正是如此。”
......
【第二卷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