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昭然蹙着眉，蹲下身子，捻了一把地上的灰烬，问道：“陈管事，照你这么说，翰林院地处幽静，周边都是树木，当时又是深夜，所以望火楼没有发现也是理所应该的么？”
陈管事卷起手里的勘察条陈，环视了一周，一脸严肃道：“属下并不这样觉得，望火楼每晚都会有固定的守卫排班，就算起初因为火势太小、树木遮掩而未曾发觉，但当火烧到正旺时也一定会发现。”
“再有就是，仲阳统领带着我们来时，五城兵马司的救火兵丁也才刚到，属下建议公主定要严查此事。”
洛昭然沉思着点头，望火楼和救火兵丁同属于五城兵马司之下，如此看来，第一个突破口就在此处了。
洛昭然转首看向陈管事，颔首致礼：“今日有劳诸位了，既然起火点和起火源都找到了，那就先回去歇息吧，回头一定请陈管事带着兄弟们去乾清宫领赏。”
“是，多谢公主。”
......
卯时
仲阳已经带着救火兵丁赶回大内去了，整片空地上就只剩下洛昭然一个。
身后，一阵熟悉的稳健脚步声传来，洛昭然都不必回头，便知道是顾城。
洛昭然直起腰，望着眼前的废墟一片，只觉身心俱疲，长长叹了口气，“顾城，你觉得会是谁做的？”
果然，少年的声音由远及近，缓缓从身后到身边。
“天下之人，皆是无利不起早。此事对谁最有益，那么是谁的可能性就最大。”
听这话，便知顾城的怀疑对象和她是一致的。
洛昭然抬头看了看天色，东边斜线处已有朝阳显露，她道：“卯时了，我先回宫觐见陛下，看看哥哥的事还有无转机。”
顾城嗯了一声，也没开口劝她休息，这时候，任谁也不得安眠。
“若无转机，记得不要同陛下争辩，咱们再寻他法便是。”
“好。 ”
洛昭然应了一声，接着从袖口里摸出一盒胭脂，递给顾城：“我在南墙根下捡到了这个。你拿去查查，说不准会有意外之喜。”
顾城接过来，在手里翻转着看了几眼，“脂粉？是女子？”
“不一定，内廷中也有不少内监会用胭脂水粉。”
虽然现在五城兵马司冲在了前头，但洛昭然心底还是在怀疑着司礼监。
洛昭然转身往回走，继续同顾城说道：“对了，近三日宫中出入的记录我也翻了一遍，圈了几个可疑的人，名字你一会儿找仲阳要。剩下的可就交给你了。”
皇室子孙，若无皇帝旨意，则无权参与锦衣卫问询。
闻言，顾城有些不大明白，问道：“交给我？可昭然，这事陛下应该会责令我父亲，或者大理寺去查吧。”
“我不信那些为官做宰的。”
洛昭然摇着头，他们都是蛇鼠一窝，指不定中间的谁就勾结着谁呢，怎么可能真心去查案，她道：“你安心查，宫里和陛下那边，我来周旋。”
见她意已决，顾城不再多言，点头嘱咐：“万事小心。”
“我知道，你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