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叹息道:“过而不改是谓过矣。马女侠身为他的师姐,不在第一时间向我躬身道歉,反而要我看在你师傅的面上体谅?敢问,你师傅是哪位?可是当代大儒?还是扞卫国家的英杰?或是有过杰出贡献的名士?
哦,都不是,那我凭什么要原谅?你师弟看着有二十好几了吧,出门在外不修口德,行事任意妄为,你当他是三岁奶娃,做错什么事都能得到谅解?不懂规矩就别放出来,免得害人害己连累师门丢脸。”
“你……!”卫良气的浑身颤抖,“唰”地一声拔剑指向乔凌,李珏使了个眼色,叶羽一跃而下,稳稳地站在大堂中央,抢在留风前,说道:“这位‘一剑阁’的高徒,你师傅没教过你,在外少惹事生非吗?
我方才见你挺能说的,不如出去打一场,正好叫大家看看‘一剑阁’出来的,剑术是不是跟嘴功一样厉害。”
卫良骑虎难下,抿嘴去看大师姐,见马秀娘沉默不语,紧了紧手中的剑:“比就比。”
岳欣儿不屑地高抬下巴道:“你要是输了,就给卫少侠磕头认错。”
叶羽抱剑笑看她:“你又是哪位?”
岳欣儿容貌清秀可人,一双眼睛滴溜溜打转很是灵动,没有理睬叶羽,转而抬头看向李珏,矜持道:“雪剑山庄岳庄主是我父亲。你呢,你又是谁?”
李珏笑了笑,启唇缓声道:“在下林辩。”
众人皆哗然。
“你怎么会是他!”岳欣儿尖叫一声,仿佛受到打击一般往后踉跄退行,她实在难以相信说书先生口中俊美如谪仙的北剑会是这么个样貌平平的男子。
幸亏说书先生跑得快,不然这会儿定要被人狠揍一顿。
在场的皆在打量此人,他虽然佩剑,但样貌气质跟传闻中的北剑实在差距甚远。
这也是古代消息落后的弊端。就因为南剑生的容貌俊美,大家便错以为能与他齐名的北剑定也该是个俊美不凡的美男子。
人云亦云,以至于话本中都把南北剑描绘成有谪仙之姿,行侠仗义的正义之士。
马秀娘这才想起,此人不就是当时一同被困于“画地为牢”中的林侠士。便上前打圆场道:“原来是林侠士与乔郎君,你们已办完事回来了?正好,丐帮、天水教几位仍在山庄住着,先前还念叨着你们呢。”
“哦!这都过去几个月了,你们还未品鉴完?”
“岳庄主好客,留我等守岁过年,实在推辞不过。”
李珏看向乔凌,道:“子安可愿去瞧瞧?”
“我无所谓,林兄决定就好。”
李珏抚了抚袖子,温言道:“那便去看看。听说‘雪剑山庄’有片桃林,四季花开不谢,全当去看景了。”
叶羽眼见架打不成了,怏怏退至一旁。
几人说定正预备离开,就见一队带刀衙役把茶馆团团围住。衙头走进来,眯起眼打量一室的凌乱,道:“掌柜何在?”
掌柜颤颤巍巍出来,陪笑道:“小的就是掌柜,不知差爷有何吩咐?”
“咱们清河县的主薄被人杀死在家中,县令说了要严查客栈茶坊。特别是江湖人出没的地方,还有你们,案子水落石出前一律不准出城。”
这等同于直说是怀疑江湖人作案。
一名满脸胡茬的大汉不满地嚷嚷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咱们穷人要为生计奔波,吃住都要花钱,哪能长久待在一地?又不是你们这等吃空饷的官儿,光坐着就有钱拿。
老子还得去交货,明日就要出城。”
衙头冷笑一声,招呼人道:“这定是嫌犯同伴,拿下。”
另两个彪形大汉声起身援,便与衙役打起来。
乔凌给留风使了一个眼神。被叶羽几次抢先,留风早就按耐不住,几下就把大汉与衙役都制止住。
大汉和衙役皆怒视之,乔凌笑着拱手道:“几位请稍安勿躁,在下想问衙头几个问题不知可否?”
衙头看她是读书人打扮,面色缓和几分,抱拳行了一礼道:“郎君请说。”
“请问那位主薄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何时发现尸体?死前可有与人发生矛盾?或是在财物上有异?他娶妻了没?与妻子关系如何?可有纳妾?妻妾相处是否和睦?”
乔凌一下子问了不少问题,几乎囊括了仇杀、情杀、见财起意和官场上的争斗。
衙头哪里知道那么多,他只是奉命行事,一时被问的哑口无言。
乔凌见状,指着大汉缓声说道:“这位壮士行事虽冲动,但有句话没不错,他是押镖的,若在规定时间无法交货,岂非失信与人,这是要砸招牌的。
衙门查案办事,自有一套章程,不如先将他们带去录口供,若真与他们不想干,就放出城。”
那大汉嚷起来道:“我们镖局今日午后才进城,镖队在大同客栈落脚,不信你可查路引。我们三个是出来补给的,听到有说书的就想歇歇脚。”
“是啊是啊,要不是一剑阁和双刀门的弟子闹起来,我们早就走了。”
衙头就去看马秀娘,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雪剑山庄广邀江湖人这事,不知给他们底层衙役带来多少麻烦?偏偏这岳庄主上头有人,县令也管不了他。
好嘛,这下死了人,就全丢给他们这些倒霉蛋。
看了眼众人,道:“除了他们三个走镖的,你们都是去雪剑山庄的?”
岳欣儿身为山庄的少主人这时候只得出面与衙头交涉,最后双方达成共识,是雪剑山庄的客人暂时待在庄内不得离开,余下的人去衙门接受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