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么想着，乌启华递来茶，她只能勉强吃了口，幸好，茶里只放了盐跟陈皮，味道还能忍受。
这时候的香料是非常昂贵的，只有世家舍得在茶里放香料，且家中底蕴越深，茶里的香料品种越多。
她这身份自然不够对方下本钱款待，能煮一壶茶已是看在韩家的面上优待了。
乌启华一直在观察乔凌的神情，见她吃了茶，便笑问道：“贤侄打哪儿来？找伯伯有何要事？”
乔凌顺势放下茶碗，谦逊的回道：“小侄洛阳人士，自小跟随父母在山上修行。眼看距离及冠还有六年，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想游历一番。”
她摩挲着茶碗苦笑道：“不瞒乌伯伯，小侄自持能力不错，可下山后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本想等明年去考进士科，但……。”她摇摇头，话不用说透，乌启华就明了意思，这是想从他这儿获取一些便利啊。
“你为何不去求韩大郎，他是武德二年一甲榜首，论学识远在本官之上，论人脉，出身世家，家中还有一位在京当值的户部尚书，只要他肯开口，一切都不是问题。”
乔凌摇摇头道：“韩家对学生恩重如山，肯让学生在书楼借阅书籍，此恩这辈子难以报答，哪里还有颜面开口。”
那你倒是好意思跟本官开口！
乌启华心里这般想，到底碍着韩家的面子没有拒绝，便笑道：“本官这儿确实有不少历年科举留下的卷子，贤侄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就，定在三日后吧，考题太多，本官需要择选一些，你也趁这空档，出去走走，把想逛的景儿都逛了，不然就没功夫了。”
乔凌刚想起身道谢，被他一手按回座位：“本官没收过徒弟，但你既然求上门，里面又有韩家的情面，就把你当个正经学生。
严师出高徒，吃了苦可别怪乌伯伯不讲情面。”
乔凌大喜过望，深深地作揖一礼道：“小侄多谢乌伯伯。”
当晚他们没回韩府，而是去了韩业一处私宅住下。叶羽翻窗进来，他白日一直跟在乔凌身后，自然把事情看了全概。
这会儿满脸写着“我有事”，可他有事也不问，就一直盯着她。
乔凌放下书籍，揉了揉眉心道：“你想问什么。”
叶羽生怕撅了读书人的脸面，含糊其辞道：你为何要那什么……？”后半句怎么都说不出口。
“你想问我为何要巴结乌县令？”
叶羽沉默的点点头。
“是个好问题！”乔凌放下书籍，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色，叹息道：“因为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年关将近，赵王不会一直待在益州，最迟一个月，咱们也要离开，分开行动才能事倍功半。
主上去了别院，以他的实力想要混进亭场不难。你跟李隐留在韩府，不仅要稳住韩家，还得搜寻账册以及调查村民失踪案。
先前打草惊蛇了，以韩文律的谨慎一定会加强戒备，我只能另寻突破口。”
乔凌盯着叶羽，认真说道：“我知道你奉主上的命保护我，你别忘记，我是阴阳师，别把我想的太弱。而且咱们既然调查韩家，那就查到底。必须得有十足把握把韩氏一门钉死在私鬻上，不然主上赔不起，陛下也赔不起。”
“你可知为何？”没等叶羽说话，乔凌自问自答道：“因为陛下没有跟世家开战的本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