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今天要毕业了,学考古这六年她没有取得过什么大成就,但依然有了自己的感悟。
那就是“为往圣继绝学”。
因为当她看着那精美繁复却也锈蚀斑斑的青铜器。
看着千年前人们生活息息相关仿佛还可想象他们饮酒吃肉的陶器酥化成粉。
见到蕴含着珍贵的历史信息的壁画开始脱落,书籍简牍石碑上的字开始辨认不清。
会着急,会心疼,一个渺小的人在这偌大的尘世之间,心中会有油然而生的历史责任感与使命。
因为不愿看到,蕴含千年文明的物质遗存(文物)在未彰显他的历史、艺术、科学、社会文化价值之前,就已腐朽在历史长河之中。
虽然早知道文物保护是一场必输的战役,她们与不可战胜的对手时间对抗。
最终该矿化的依旧矿化,该锈蚀的终究锈蚀,只是在每一件文物的历史、艺术、科学、社会文化价值的光与热散尽之前。
还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地与时间赛跑。
世上有人征途是星辰大海,有人走过的路是无垠沙漠,也有人愿与千年不言的文物相伴一生。
这六年间,伊婉儿跑遍了中国大半的城市。
有的是跟导师公干,有的是跟姜宴旅游,也有跟同学一起为了一份作业跑遍大江南北。
她在这六年期间寻着历史轨迹也找到了让自己独自在异世心安的方法。
“伊婉儿~伊婉儿~你男人来了,快往右后方看。”舍友一开始只小声提醒,见伊婉儿走神便加大了音量。
谁知正好台上的教授的演讲也告一段落,所以在寂静的环境里,伊婉儿你男人来了这几个人真的是让人振聋发聩。
伊婉儿脸如火烧,坐立难安。
好在教授他们也认识姜宴这位省大考古系的编外人员了,便也跟着起哄了两声。
“伊婉儿同学,还不快去安排一下家属,给他找个地方坐一下,我们还有戴帽仪式。”教授拿过话筒喊道。
台上台下立刻哄笑一片。
姜宴见大家都看见他了,也没有在后面继续躲着,大大方方的走过来,凑到伊婉儿身边坐下。
坐在伊婉儿身旁的同学虽然没说话,但亮晶晶的眼睛和让了又让的空间,无不说明她们都在打趣她。
“姜哥,你怎么现在就过来了,今天好热,不是让你等到毕业舞会的时候再过来嘛!”伊婉儿低声凑近他耳旁说道。
只是说话时,余光瞥见后排的同学正竖起耳朵身子前倾偷听,她立刻坐正了身子,目不斜视的盯着台上。
“今天不一样,你要离开呆了六年的学校,我希望给你多拍一些照片,以后留作纪念。”
“你也说呆了六年了,这个学校哪一个角落我没有拍过照片,你以前每周都过来给我拍照。而且以后想回来的时候随时可以过来看看嘛!又不是很远。”
“乖,等以后你就明白了。”
“嗯?”
“以后你可能很长时间捞不到过来。”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