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祭司带我们作法问天，族地回应，邪魂将死未死。”
“什么意思？”陆星苒声音不自觉带上颤抖。
三叔公那双深沉的眼睛看着她：“邪魂没有意识，更谈不上清醒，不可能有自我意识。”
这句话让陆星苒不自觉向后踉跄一步：“那这一切......”
“这一切不是邪魂操控怨气，而是怨气借着邪魂的躯壳在复仇！”
陆星苒只觉得荒谬，她质问道：
“你们都说了，怨气是邪魂从天地间收集来的，疫病、人的恶念，这些东西就跟空气一样，它们复什么仇？”
三叔公看向外面的广阔天地：“万物皆有灵。”
“你可知史上有多少次戛然而止的大规模疫病？它们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去了其他地方。”
陆星苒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可能性。
“人的恶，世间的罪孽，它们如果没有随风而散呢？”
“你知道为什么需要你的世界之心吗？”
三叔公问出一个让陆星苒神魂一震的问题。
“世界本心出现了裂痕，滋生孕育了本该消散的东西。”
傅鸣听着两人的对话，思绪经过多次重组，得出了一个更让人难以置信的结论：
“是世界，本体，利用了邪魂，操纵恶念聚集？是世界，在报仇？”
三叔公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背着手向门口走了几步，仿佛这样能够离天地更近一些。
“时光流转，万物生灵，这个世界变化日新月异，你觉得祂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两人立在他身后，同样仰头望天，默不作声。
应该是不高兴的吧。
陆星苒心里这样想。
从古至今，瘟疫、地震、海啸......这就是世界的控制手段吧。
人类却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在无数次灾难中越挫越勇，甚至引来了人口大爆发。
陆星苒不禁想起亿万年前灭绝的恐龙，曾经的地球霸主。
在他们主宰世界的时候，是什么让他们一夜间消失了呢？
和恐龙同个时代的生物，都在地球千百年的历史长河中，迎来了一次又一次‘进化’。
曾经的海洋变成了高山，山顶岩层下满是海洋生物的化石；
曾经的浅水动物深居溶洞，甚至退化了视力，放弃了眼睛......
沧海桑田，被动变化的生物不胜枚举。
如果这些生物有自己的生存意愿，现在的一切是它们想要的吗？
陆星苒不敢细想，也从不敢想，她们存在的世界，竟然有自己的意识。
而且这个意识，是想要抹杀他们。
“先祖有言，天道为公，人类不会平白无故无被针对。”
三叔公语速都快了许多：
“其中缘由，其一，是世界之心破损，天道失去了原有的公允；”
“其二，人类活动引起了它的注意，这种肆意使用所有资源，按自我意愿分配其他物种生存空间甚至进化历程，它不高兴。”
“新的世界之心归位，但曾经发生的事情不会改变，如果要结束这一切，就要一处处将那些东西铲除。”
三叔公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他叹了口气，环顾四周，这些九黎新一辈，大概不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王智站在那里，看着三叔公和各位族老走下山去，他们有自己要去的地方。
王智临危受命，接下了黎寨村长的职位。
他眼含泪水，在三叔公下山前拉着他手，告诉他自己愿随母姓，以后他就是黎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