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门口,见这老庙青砖枯草,廊上萧瑟一片,进屋里,那破旧的屏风立在眼前,地面被打扫的很干净,他走近屏风里,见着躺在床上正被郎中把脉的仆散氏,她面色并不好看,前额的发有些散落在耳际边,连那昔日红润光泽的脸蛋也挂满了苍白。
仅言见此,先叩首在地:“娘子,微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在此臣先问娘子安?”
“安!…”两行泪已经滴落了下来。她的话并没有让仅言放松,唯一那郎中上前:“大人,娘子与腹中胎儿无恙,只是娘子惊吓过度,需得静心调养才是。”
一旁的女侍卫也前来:“回大人的话,臣检查过了,娘子身上并无伤疤磕碰痕迹!”
这才让他松了口气,他再次环顾四周,见那床上的被子和褥子都是干净的,房内虽然简陋无比却也干净,这完全不像是匪寇为了除掉一个人而做的事情,于是他携着这些疑惑再前来问:“娘子,微臣冒昧,您这些日子都饿着肚子吗?被关在这里吗?”
仆散氏擦干眼泪道:“我醒来便被关在这里了,那贼人每顿会按时送来水和吃食!”
“哦?吃的是什么呢?”
“一些粗粝的饭菜,栗米、鲫鱼羹、白菜芯子…”
仅言诧异:“鲫鱼羹?”
仅言愈发明显觉得有鬼,便再问:“可看清了那些人的面容吗?”
“不,她们都蒙着口鼻,但我听得出来都是女人。便说,这什么鬼地方,还有匪寇,便是当地的地方官不中用,我回头便要告诉大王。”
仅言再三而思,始终心里不是滋味,便道:“娘子,您身体状况还能支持着去往中都吗?”
“大人,不便,刚才说了,娘子需要静养,而去往中都还有半个月的路程,草民担心对胎儿不利。”那郎中见准了时机便插了一嘴,张仅言轻轻的挑了一个白眼。
这时,更有女卫上前两步:“确实是不便的,大王恐怕也如此想的!”
仅言扫视着屋里的一切,再冥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总觉不常。好久,他收了目光,好半天才伏下身子作揖:“不管如何,娘子受了惊吓,自然不便于今日启程,我这便派人将娘子扶上马车,去条件好一点的驿馆,也好作休息。”
仆散氏那双素手在胸脯来回的轻拍,仿佛这才安心了下来。仅言见她心绪不宁,便令女卫赶紧倒水来。女卫急急忙忙环顾四周,便十分自然的走到屏风后面一个小桌匣子拿出了水和杯子,并为她盛了一杯水。
“便全听你安排!”仆散氏按按胸脯对张仅言说。
晚来,只候人才算将她安顿好。仅言退出厢房而进入另一厢房,走至金阑旁望着径县星星点点的人家灯火,对一旁的人道:“不像是匪寇,若是匪寇,必定会压着娘子再问朝廷讨要一份钱财,必定对她是不好的。可今日我见着,那庙虽然看起来破,屋里却是一尘不染被静心打扫过,翎娘子毫发无伤,未曾挨饿受冻,土匪会想得这么周全吗?栗米利于孕妇消化,鲫鱼是好的补品,看来绑架的人对翎娘子的状况了如指掌啊!”
“…绑架娘子,好吃好喝的供着,将娘子安置在那么明显的地方,这…到底是为什么…”他百思不解。
“去查了什么蛛丝马迹吗?”他再问。
“查了,我们问过当地县令关于这帮匪徒,他讲,说是好多年都不曾出来作恶了…”手下说。
“还有呢?”
“别的就没有…,根本查不出来。”
仅言默然,再重新在脑子里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过一遍:“我们出济南-娘子被劫走-我们寻求帮助-李娘子的护卫及时来了-惜意没有来-我们在老庙找到娘子-匪寇待她好-大夫建议回济南府-下人建议回济南府……”
“等等,今日好几个女卫都谏言让咱们回济南,大夫,还有大夫也是,那个女卫…那个倒水的女史,她为何知道茶具放在小几子之下……”仅言忽然有了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