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此举算得上暴戾吗？”
“谋反叛逆本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王上即便打算诛九族也是能够理解的，更何况除了首恶之外，其余的人大多被发往清波渠做劳役了，比起历代先王这已经是仁德之举了。”
董相坐在临河的窗口处，一侧身就能看到夜空中皎洁的明月，还有窗外粼粼的波光。
他看着特意寻过来的老友，笑容之中有些无奈。
胡尚书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以这个老朋友的性格，还想着要去劝谏王上呢！
“王上其实做的已经很好了。”董相叹了口气。
王上虽然宠爱王后，对于王后所言无有不应，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宫之中只有这对夫妻。
除了太妃和先王留下的尚未成年的子女要占用两座宫殿外，王上与王后起居都是在一起的，再加上之前宫中清理账册，王宫之中现在的花销尚且不及之前的十分之一。
“我还以为你会……”胡尚书止住言语，他本来是劝老友的，没想到董相自己想开了。
“王上放了数千名宫女出宫，又停下了几座行宫的修筑，对待百姓也做到了轻徭薄赋、爱惜民力，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董相呷了一口茶，反问道。
董相是真心觉得，这位曾经的燕国六公子，如今的燕王是意外之喜。
燕王即位之后，虽然杀的人头滚滚，但是对于百姓还真没有什么损害。
被杀的那些要么是宗室贵戚，要么是对燕王的命令阳奉阴违的官员，倒不如说这些人死了，反而少了一群在百姓身上吸血的蛀虫。
董相之前只是认为燕王杀戮太重，容易导致朝野动荡，但是因为殿前失仪被禁足家中的这段时间，他反而看清楚了燕王的行动。
燕王看似性情暴戾，又沉溺于美色，但是这几个月来燕王做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有燕王这样一位君主，顶多苦一苦朝臣，但是百姓的生活明显好了许多。
“我来寻你还有一件事，”胡尚书又说道，“关于清波渠一事，有人打算联名上书。”
修清波渠这事，不少人认为是王后蛊惑了王上，才出现这样劳民伤财的举动。
“你也认为我会参与进去吗？”董相想知道自己在其他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但是你会单独给王上上书。”
胡尚书当然不会认为董相也会做那种类似于逼宫的事情，但是在同一时间上书，不是同党也会被看做同党了。
“此事老夫并不打算上书，因为清波渠修的好。”董相说道。
胡尚书听到这句话，差点以为董相改性了，对于王上不恰当的举动不上书那还是董相吗？
不过，董相是真的认为清波渠的修筑没什么问题。
修渠钱财是宫中出的，据说是从那些抄家的内侍那里搜集的，人力有那些叛逆的亲族、奴婢，即便人手不够，燕王也没有强征徭役，而是出钱雇人干活。
比起先王大兴土木修筑宫殿好太多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燕王修筑清波渠虽然是为了出行方便，但是那么长一条水渠，发挥的作用岂止这些？
一旦清波渠修筑好，这条长达百里的水渠，能够惠及两岸多少的百姓啊！
至于燕王命人给王后搜集奇巧之物，既然没有折腾到百姓身上，也没有耗费国力，董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