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一直提着一口气不敢松的郭妻终于确定自己脱险了，眼一翻就昏倒在地，短暂呆滞的场面因此又混乱起来。
一个小时后，殷岚靠在医院的长椅上小憩，手臂上打了绷带，脸上也上了药。
双眼虽然闭着，他却没有真的睡熟。夜晚的医院并不安静，不时就有病人咳嗽、家属走动倒水、护士查房……等等声音响起。细碎嘈杂，但充满生活气息。
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殷岚艰难地睁开眼。
打扰他休息的人是米易尘。
折腾许久，连殷岚这个年轻人都有些顶不住，更何况米易尘一个中年人？他身上的伤比殷岚还多，下巴上冒出不少胡渣，原本就蓬乱的头发现在更是充满类似乞丐的气息，两只眼睛里全是疲惫的血丝，好在神情还算轻松。
“我刚才跟局里联系了一下，听说由局里保管的那三幅遗作都在同一时间，忽然像被无形的水泡烂了。虽然你家被盗的那幅《夜归》我们监测不到，但我猜应该也是一样的结局。”
“这算是消灭了一个怪谈吗？”揉着眼睛，殷岚忍住打呵欠的冲动问。
“算是吧。而且负责调查的人全活着，没有出现减员，以我们过往的经历来说，是很不错的战绩了——要多谢你。”米易尘说着，一本正经地握住殷岚的手晃了晃。
收回被对方大力握得隐隐抽痛的手，殷岚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今晚目击我们从画里忽然冒出来的这件事以后，那位文老师她们……”
闻言，米易尘长叹一口气，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刚刚局里会催眠的同事给她们下了点暗示，现在已经把她们送回原本的住所了，等她们醒来，大约只会记得做了一个比较离奇的梦。未来一段时间……嗯，大概一个月左右？只要我们这些人别跟文女士和她的学生接触，她们就会彻底忘掉今晚发生的事。”
殷岚震惊地瞪大眼：“我以为这种催眠只存在于虚构作品中，现实里真的能办到吗？”
“加了一点点辅助的术法，对付普通人足够了。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好像在说我们会用这种手段违法犯罪一样！”发现殷岚居然在回避自己的目光，米易尘忍不住提高音量为自己和同事辩解。“正常情况下我们不会随便采取这种手段的！只是对于牵涉进怪谈中的人，遗忘才是保护她们的办法，就像打疫苗……”
“不要在走廊里高声喧哗！”
被路过的护士严厉警告，米易尘赶紧闭上嘴，等到护士走开后才小声对殷岚说：“你救出来的那个女人刚结束抢救，算是成功抢回来一条命。我们怀疑她接触过《夜归》那幅画，可惜她现在还在昏迷中，必须等她清醒才能确认。你如果没其他事的话，现在可以打车回家休息了，费用回头局里给你报销。”
殷岚确实也想早点回家。
他倒不是为了自己休息，而是想赶回去看看晗月是否也从里世界出来了——虽然她作为怪谈应该另有进出现实与里世界的办法，但还是要亲眼看到才能放心。
“如果那个女人醒来以后说了什么……”
“我会告诉你的，放心吧。”米易尘保证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