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小道走到连通着正门的前院,穿过门廊进入后院,转过雕刻着山水画的照壁后,视野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此处是一片操场,面积有两个足球场大小,上面人头攒动,看样子都是剑阁弟子,有的双腿一弓在做马步桩,有的抱着一块石头杠铃下蹲的做力量训练,有的围绕着操场在跑步,有的手执一把长剑在起舞练剑,好一派热闹景象。
在旁边修筑的专门供人坐落休息的石台上,有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对演武场中央练习或切磋的人们指指点点。
柴程带着众人从边上经过,那些人友好的打着招呼,更多的是对柴程的敬意。
当目光落在于天身上,不由多出一丝好奇,当得知是新进入剑阁的弟子,有些人和善的对于天点头,有些人高傲的不屑一顾,有些人则碰撞出一丝火花,就像猫找到了一只老鼠的玩物,那是在无聊的修炼当中荡漾起来的泛活的涟漪。
这一切于天都看在眼里没有过多理会,他只是跟在柴程身后,近乎麻木的走着。
最终柴程带着众人,穿过操场,停在了一栋正对着操场的建筑面前。
这栋建筑类似于古代的祠堂,可样式又比祠堂显得拮据和落魄。
正式的祠堂,建筑一般都比民宅规模大,它们有着高大的厅堂,精致的装饰,上等的用材,青砖灰瓦,雕梁画栋,这样华丽的装潢才能够彰显出家族或者宗族的实力和强大。
但这里的祠堂显得憋屈,充其量就是一座小的庙宇,还是一位不入流的小仙的庙宇,说白了,就连一个小地主,住的房子都要比这个雄伟壮丽。
进入殿堂当中,柱子上没有什么雕塑,墙壁上没有什么壁画,更惊奇的是,在正当中的供桌上,摆放的不是诸如剑阁创始人之类的牌位,仅仅是一把剑鞘,一把陈旧的,甚至有些破败的剑鞘,其中连长剑都没有放。
这让于天更加不懂,甚至开始怀疑剑仙阁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门外的标志是一把带着剑鞘的剑,这里供奉着的所谓祭拜的对象竟然又是一把剑鞘?这不是与剑的初衷有些相违背吗?剑,原本就是锋利的存在,让人们听到它的第一刻的反应,就应该是锋芒毕露,一剑封喉,杀人无情般的存在,可是这里怎么反其道而行之了?
这又让于天有些不懂,还不等他反应,只见随着一股酒气的飘散,霍方出现在众人眼前。
“好了,既然都到了,那就开始吧。”
霍方看了于天一眼,随即大手一挥,转身面向供桌,众人则按照序列在他身后站成两列,于天本想往后排,却被柴程拉到前面,和他并排立在霍方身后。
这样的站位,一下子将于天立于众人的视线当中,尤其他看到身后立着的众人,好似立在风口浪尖之上,让于天止不住的紧张起来。
这时有两个师兄已经将准备好的香烛,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位,此时众人手中都捧着香烛,静静地立着,随着烟雾的缭绕,整个殿堂之中有了一丝肃穆的庄重和格调。
这样的氛围让于天心中一紧,不由的想上厕所。
对于这次说是入阁仪式也好,说是祭拜也罢,他们没有给自己透露半点关于此次活动的内容和流程,到底自己该扮演怎样的角色,以着怎样的神态说出怎样的话语,不仅没有文稿没有编排,连最基础的关于职业素养的彩排都没有,这样做,不就是将自己掂出来,像只猴子一样的被戏弄吗?
于天不敢扭头,眼神划过霍方的背影,只得斜眼向着边上的柴程求救,可见他正昂首挺胸,双手捧着香烛在身前,一脸严肃的目视前方。
“那就拜吧…”
随着霍方背影一抖,接着是一声响亮的开场。
“上天德厚,下土厚德,人才济济,佑我仙阁。”
霍方用铿锵的雄浑声线念出了这几句,接着就是恭敬的弯身叩拜,于天余光扫视到身边跟着弯腰的众人后,不由得急忙跟着,将身子弯了下去。
当于天直起身来,发现霍方已经将手中的香烛插在了供桌上的香炉当中,柴程紧随其后,将手中的香烛插进香炉当中,回过头来看向于天。
于天愣了片刻,直到没有看到身后有人跟上,又看到柴程眼中的催促后,他这才敢上前一步,毕竟在他看来,即便自己新进阁是今天的主角,也不够资质作为第三个吃螃蟹的人,所以他的小心谨慎,让他愣了片刻,这才将手中的香烛,安稳的插在供桌之上。
接着身后的几人,依照次序,完成了这次的祭拜。
等最后一人上完香烛,于天更加心神不宁的觉得众人的目光已经汇聚到自己的身上,是不是要来一番什么演说呀感谢词之类的,或者还没有开始先痛哭流涕的感恩一番,亦或是未曾开言先转腚,先来一番经天纬地的状语吹嘘一番?
虽然有些发怵,但即便是赶鸭子上架,于天还是有自信以着自己肚子里的笔墨,加上往日写八百字作文和回答政治试卷的题目的前车之鉴的洋洋洒洒,能够胡编乱造出一些慷慨激昂的陈词滥调,说不上卖弄,至少糊弄过去,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道糊弄,那于天更是学到了美好社会的传统精髓,什么拍张照片,什么填个表格,什么开个小会,什么摆个姿势,正好他可以在这里,以身作则的将美好传统发扬光大。
想到这里于天来了信心,心不跳动了,身体不抖了,正当他准备来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糊弄时,霍方说话了。
“好了,于天,你这就算入门,正式成为剑仙阁的弟子了,今后在这里要好好修行,和师兄弟们好好相处。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柴程就行,当然了,修炼不能放松,过几天我就来检验你有没有偷懒。”
说着霍方便扬了扬手,三步并作两步的好像有什么急事一样的匆匆离开了。
所以,这就结束了?
于天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