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今夜也举办了盛大的家宴。
除了久病不出的太子和突然染了恶疾的宴云廷,其余皇室中人都参加了。
就连每日将自己锁在长春宫不见外人,专心为病入膏肓的太子祈福的皇后娘娘也露了面。
神情有些憔悴的德妃,见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似乎还比之前还胖了一圈,倍感好奇: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的身体状况可是好转些了,臣妾见你闭关这些天未见消瘦还略有丰腴,想来是心情很好吧?”
如果真是这样,对她和昭儿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皇后愣了一瞬,赶忙拿起帕子来捂住了眼睛,语带哭腔道:
“嗨,让妹妹见笑了,本宫这脸,是哭肿的。
太医说本宫思虑过度,进食过少引起体内阴阳失调,进而引发了水肿之症,如果再如此下去,怕是……”
皇后蒙着帕子呜咽了一声。
“本宫今日本不想来的,可一来除夕年节,本宫作为皇后不出席怕失了礼数,二来也是听太医劝解。
稷儿尚在,本宫若是先顶不住去了,岂不让他不安……”
德妃看她语气哀婉一脸忧思的模样,也不像是作假,难道真是水肿?
“皇后娘娘可千万保重凤体,太子殿下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也许真能逢凶化吉,慢慢好转呢!”
她假情假意的安慰着,心里却在想。
那个病秧子还活着吗?
他真的已经拖延了太久了!
说着看见打扮素雅的姜妃优雅的走了过来,便将与皇后的对话抛到脑后,热心的站起来迎着她去了。
“哎哟,妹妹这一身出水芙蓉的宫绣,可真是淡雅别致,是找尚衣居哪位匠人做的?回头我也让她帮忙弄一身去!”
一向不被重视的姜妃突然得此殊荣,还颇感不适应,面色尴尬的笑着:
“姐姐说笑了,妾哪里有那脸面请得起尚衣居的匠人,这衣裳上的纹绣,是妾身自己绣的。”
看着德妃一身的蜀锦宫缎,姜妃颇感吃味。
她的出身并不比德妃低多少,为何人家就有心机手腕赢得皇上宠幸,连带着家人也跟着鸡犬升天。
她却入宫多年还是这般寒酸,出席宫宴竟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钱做。
“哎哟,妹妹这手可真是巧,回头我得好好跟你学学这女红!”
其实姜妃的刺绣手艺算不得多好,德妃听说是她自己绣的,脸绷了一瞬,立刻又堆上春花灿烂的笑容硬夸。
姜妃想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对自己如此热络起来。
但这生硬的夸赞让她感到十分不舒服,于是回嘴道:
“德妃姐姐可别说笑了,平时您想要什么样的衣裳没有,想学女红自也有尚衣居一等绣娘排着队想教,何苦来嘲笑臣妾呢。”
德妃没想到马屁不小心拍到了马蹄子上,心里也是不大高兴。
拉下脸来叹息道:
“哎,妹妹可别错怪了我的意思,你别看我现在还得皇上恩宠,好像风光无限的样子。
可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跟妹妹一样了。
都是天涯沦落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嘲笑妹妹呢?”
姜妃看她说的一脸真诚,倒真不像在故意挤兑她的样子,更感好奇:
“姐姐如今正风光正盛,宣王殿下又十分争气,为何突然说这丧气话?”
德妃于是又叹了口气,冲不远处坐在席位上低头伤感的皇后扬了扬下巴:
“不得不说,皇后就是皇后。
没了太子,也还有失了母族的楚王。
如今争气的可不是我家昭儿,那从小养在皇后身边的宴云廷,才是最得皇上喜欢的。”
姜妃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