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褚易眼神幽暗,“你知道的,我已经没有时间歇着了。”
“可是爷……”
“推我进去吧。”
鬼五见褚易坚持,也没有再说什么,他推着褚易去了东边的厢房。
门才一打开,就有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出来。
男人不过弱冠的年纪,脸上也是一片惨白,他偏爱白衣,那打扮在夜色下,在香堂里,更显得瘆人。他很瘦,比褚易还要瘦,皮几乎包在了骨头上,恨不能每一寸都棱角分明。他的眼睛凸起,死灰一般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情绪,除了无望,就是阴狠。
“三哥,你回来了。”
“嗯。”
褚易应了一声,他的目光落在展凌身上。
“香堂又出新药了?你服了?”
“三四日了,情况一次比一次糟,倒是三哥,状态似乎好了一些啊?看来,锦城的风水的确养人啊?”
展凌的话,让褚易的脸色冷了下来,他不喜欢有人提锦城。
褚易挑眉看向展凌,“你这话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
展凌咳了咳,他看向褚易笑笑,枯瘦的脸颊上,那笑阴森至极。
他盯着褚易,漫不经心的继续。
“羡慕罢了,羡慕三哥从小就有最好的药引子调理,几乎一度要治愈了。也羡慕三哥从小身边就有最好的太医,能帮你时刻盯着情况想办法。
不像我,除了这香堂的一丝希望,就再也没有什么指望了。
就连去锦城,三哥都能好好的回来,而我,怕是连撑到锦城的命都没有。
同人不同命,老爷子偏心,老天爷也很偏心。”
褚易咬着唇,没有开口。
药引子……
这三个字,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宁可从来没有过这回事。
像是没看到褚易的脸色似的,展凌轻声开口,“三哥,听说佟婳回锦城了?她不行了,那她的孩子呢?”
“她的儿子被顾战骁养着,谁敢动?”
“将死之人,孤注一掷,事情只分做不做,论什么敢不敢?”
“你……”
“三哥,老爷子有句话说的挺对的,咱们家的人,唯一的目标就是活着,我们不该有心,也不配有心。三哥太心软了,要不然,你应该已经好了吧?”
靠近褚易,展凌眼神里尽是嘲弄。
“是你放掉了药引子,也是你,帮着佟婳逃开了佟家的禁锢,我想,可能当初给顾战骁透露行踪,让他去救孩子的,也是你吧?
三哥,你不想活没有关系,但你不该拉着全家一起死。咱们都是苟延残喘的魔鬼,你当什么圣人?当什么活菩萨?”
“呵……”
褚易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下一瞬,他猛地伸手扯住展凌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
扯掉展凌头上的簪子,褚易一簪子,直接戳进了展凌的肩胛骨。血,顺着伤口流下来,洇湿了展凌的白袍。
斑驳的血渍,就像一道道血泪。
推开展凌,褚易把簪子扔下,他撑着轮椅,由鬼五搀扶着起来。
看着地上的展凌,褚易勾唇。
“你说的对,咱们都是魔鬼,那你就该知道,魔鬼不会轻易被人欺。事情我做没做过,不需要跟你交代,你也没资格来指责我。你想去动顾战骁的儿子,想自寻死路,那你尽管去。但在我这,你说话放尊重点,我……不认弟弟,也不会忍着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