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寒酥之所以能在十五岁重归仙族,便是因为血脉觉醒的日子到了,仙族以血脉之力辅助修仙之法,故而进阶之时 便也需如同灵兽一般下界历劫,至于历劫时日,每人皆不同,快的不一定比慢的好,慢的也不一定会修的比快的强,其中缘法皆在须弥之中。
也是因为这次的血脉觉醒,他从一个不受宠的罪臣之子,成了这三界四洲的修仙最强者,实力天赋远超同人,那些人又仿佛都忘记了他曾经的身份,一言一语都是毕恭毕敬,俨然把他当成了日后下一代的仙帝人选。
只是朝寒酥对于那个位置并不感兴趣,一心只想完成那个最后的目标,整日窝在照月殿中没日没夜的修炼,有了更好的资源,他的进步便更加显着,几乎每隔一段时日仙域便会有他晋升的异象,众人皆知,仙界出了一个万中无一的天才。
而那些曾经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皇子们见到他更都是夹着尾巴绕道走,生怕下一刻他便会直接打上去,亦或是去父帝那边说一些不中听的话。
而其中最是看不起他的三皇子朝襄嗣,更是躲他如蛇蝎,只是适得其反,每次见他,眼中的不甘与愤恨都要溢出来,这与当时那个随随便便就能把他踩在脚下的人仿佛再也不是一个。
当时的朝寒酥也是惧怕的,对于这个母妃受宠、众星捧月的三哥,他好像永远都是那低入尘埃一般的存在,光鲜亮丽的衣服、数不尽的宝物法器,跟在后面的奉承者,这些都是他的噩梦,因为一旦出现就代表着他又要受伤,又要忍着痛去窝囊着求存。
而现在一切调转之后,看着这个无数次出现在噩梦中、心魔里的脸,却只觉得百无聊赖,其实他清楚的知道,只要能将那些人,那些曾经带给他屈辱和怨恨的人,都杀了亦或是都好好把他们也“玩一玩”,留存在心里的心魔便能减少许多,可是他不愿意。
何为仙,何为魔,他未曾去真正研究过,但是心魔伴他生,伴他至今,在那段最痛苦的日子陪着她,无数次的与他对话,虽然都离不开堕魔这个话题,但至少在他心里已经很不一样了。
他本来有母妃,有父帝,本能像朝襄嗣一般活着,只可惜这世间的规则太过残酷,天道无情,以万物为邹狗,他只是恰巧成了那个被选中的人,可是便就该他是这个不幸之人吗,朝寒酥不认同。
有时候修习仙法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另类的痛苦,总觉得自己被分割成了两半,他不信天,可仙法却让他顺天,以天道为主,他不信命,可天道将他推上了这条路,有时候他都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固定的。
他就必须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必须是人人眼中的异类,必须要去做那所谓的战神,但是没关系,至少做战神,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至于最终结果如何,他都能承受的起,无非比之前也坏不到哪去。
只是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仙魔大战一触即发之时,他被破例擢升为战神,当然他还不是神,也心里清楚自己成不了神,一个对仙、对天道毫无敬畏之心的人如何去成为上天传达旨意的使者,如何能去做那引导众生自渡之人,简直就是笑话。
战场之上无往不利,只是当那些魔族人的尸体被踩在脚下时,他突然有些不想去做了,这是朝寒酥第一次生出如此意外的情绪,仙族有多腌臜,他很清楚,现在他成了什么呢,一个跟鼠辈同流合污之人。
这不是他想要的,母亲想要的是他成为仙界荣耀,可是他现在才有些许明白,这是母亲要的,不是他要的,而且母亲把好好活下去放在了荣耀之前,可是他现在活的一点都不好,被控制的傀儡,被仙族裹挟的怪物?
他不想要离开心魔,其实便早就给了自己答案,一个有心魔的人如何成战神,如何去做仙族最强者,这一切从最开始就是相悖的,只可惜他好像知道的有点晚。
朝襄嗣的自作聪明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眼识破的把戏,明明可以躲过,可是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