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头提起拳头,一下一下砸向银镯没有外骨骼保护的手腕,银镯相对瘦弱的骨头坚持不住铁拳的捶打,手腕处的韧带被生生的打断,骨头也发出了嘶嘶断裂的声音,随着教头化拳为掌,最后一记手刀带着残忍与疯狂切向不堪重负的手腕。
银镯的手掌完全脱臼下来,她痛叫着松开了手中军刀,教头如愿拿回了自己的军刀,就势一滚离开了银镯的身体,只留下银镯在地上疼得打滚,她捂着手腕整个身子都蜷缩起来。
“下辈子再和你的手术刀过家家吧,棘皮人。”教头刚拿起军刀站起身来,忌子不知从哪里窜出抱住了教头的腿。
原来忌子没有走,她趁银镯与教头缠斗的时候去了重生镇门口想要带着奴隶们冲出去,奈何门口的守卫太多,还站着的奴隶越来越少,地上趴着的奴隶一个个都没了气,断了手脚还能动的,断了头就已经一动不动了,本就棕色的长袍趴在地上和土地一个颜色,仿佛这些人回归了大地一般,只有地上那些五颜六色的血证明他们活过。
忌子像一条蛇一样缠住了教头的腿,教头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哪来的力气竟然拖着自己一步一步朝着远离银镯的山谷走去。
“银子姐!快走!”忌子死死抱住了教头的小腿,她顾不得擦脸上的血迹,“你一定要回到斯昆!我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我回不去了...”
银镯挣扎着尝试站起来,但是她失败了。
暴乱的骚动让她没能听清忌子的话,但是她听见了忌子说的最后那句“她知道他是谁,并且回不去了”。
“你是谁不重要!你快回来!那边是悬崖!”银镯弯腰捂着已经形变的手腕大喊,“别做傻事,你到底想起了什么啊??!”
教头紧张的回头望向身后,自己已然被这个拖油瓶拽的离山谷不剩几米,他慌忙拔出腰间的军刀砍向忌子。
但是忌子低着头用手捂住脖子和后脑勺,她暴露出来整个身子去给教头打,任凭军刀砍的肩膀和大腿血肉模糊,长袍撕裂的布条埋在了肩膀上的伤口间,血液喷射而出染蓝了袖口。
“太迟了......别问。”忌子凭着唯一能动的机械腿使劲蹬着面前的土地,“你要好好活下去......连同我的那份。”
银镯第二次尝试着站起仍然以失败告终,她只能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看着即将坠下悬崖的忌子泪流满面。
越是靠近山崖,教头求生的欲望就越强烈,他砍向忌子的手加快了速度,攻击也一次比一次狠。
“别!别动了!”教头的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他已经一只脚悬空了。
只要忌子再蹬一下,也许他们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就在二人即将一起摔下悬崖时,教头慌乱中手忙脚乱,竟然一刀切下了忌子头上脆裂的角。
似乎戳到了发动机的开关,忌子用力踢蹬的腿终于没了力气。
奴隶们的吵闹声也在这一刻停机,忌子的耳膜混着鲜血涌出的血流声,蒙格勒雾人撕裂的耳鸣,还有军刀砍在身上的兵刃声也一并停机。
忌子想转过头去再看一眼银镯,但是血色已经顺着心脏的跳动爬上了眼翳,像圣母轻轻的用绸缎盖上了忌子的眼睛。
轮回了春夏秋冬的四季,重生镇的奴隶们接受着命运的安排,有的匆匆来,有的匆匆走,教头从未想过有一天这里会发生暴动。
这是震慑了教头信仰的一场暴动。
脆弱的花朵面对强风之时也会尝试抓住叶子,但是面对凋零时,却没有一朵花犹豫。
空中的乌鸦群越聚越多,由他罢,懒得去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