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葬月从一片绯色中收回目光,迎风吸了口气,眼神中透露着冷静与漠然。
“我有何故而恼?”
玄烛正想开口,一阵清风卷起一地落花,纷纷扬扬的花瓣如同绯色的雨洋洋洒洒落下。
一片花瓣朝她而来,白葬月双眉微微一紧。伸出手接住,微凉的触感在手心融化开来。
这是……
微蹙的眉头陡然间松开,白葬月的眉眼间仿佛化开了一抹温和的微风,玄烛莫名觉得很刺眼。
竟觉得格外在意。
“你……”
玄烛低声还没问出口,白葬月随手一摆:“你不用多问,一个朋友相邀而已。”
玄烛还没说出的话霎时间哽在了喉间,微微张了张口,却终是喉结上下滚动过后沉默不语。
白葬月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缓步离开。
玄烛没有跟上去,因为她很明显没有让自己一起去的意思。
目送她的背影,只觉得浑身僵硬,强烈的失落感萦绕在心头。
什么朋友而已,她不带他……
彼时还是晴光正好,白葬月行步到河滩处,天空不知何时漫开了层云,不一会便细雨纷纷。
放眼望去,村庄和天地都笼入了无边无际的烟色之中。
隐隐有些凉意,白葬月不疾不徐漫步雨中,一身白衣越发显得单薄。
烟岚迷蒙,远处山色掩黛,给人杳无尽头之感。沿岸芦苇如林,寂寂无声。
白葬月踏足垂柳下,树后忽然出现一人,微雨下翡色宽袖锦袍,腰间的丝绦迎风而飞,又似沐云生烟。
“东君。”
白葬月轻唤,却见东君温和的眉眼染上了一丝趣味。
“月儿身后怎的还跟了只小尾巴?”
月……儿?
白葬月来不及平复从东君突然间亲昵的称呼受到的震荡,顺着东君不知何种意味的视线猛的回身看去——
只见来人步履徐缓,脚下似乎踏着某种特定的节奏,一步步由远而近,一身玄衣越发显得冷峻不羁。
东君目视玄烛,负手以待。
雨势绵密,将河滩山林皆尽掩入茫茫烟色。
玄烛抵达两人面前,悠然停步。
东君扬唇一笑:“初次见面。”
玄烛微微点头,眯着眼审视于他。
东君迎着他目光,叹道:“月儿真是的,明明传达的只有两人相见,怎么还是有朋友过来了……”
东君语气轻快,眉眼似乎含笑。
白葬月瞧着东君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而东君单独要自己前来相见不知道有什么事要说,眼下玄烛在怕是也不好开口,她也没让他跟来啊!
许是怕东君误会白葬月正要开口,玄烛抬手微笑道:“阿月素来单纯,我担心她被什么不明不白的人骗了。”
白葬月在两人旁边只觉得莫名的气氛凝滞,明明这两人都是面上笑眯眯的神情。
东君目光停顿片刻,宽大的袖子在风雨中飘摇不休:“这位公子似乎不喜欢我。”
白葬月忙挡在两人中间,她面向玄烛语气似是责怪:“你跟来做什么?快回去。”
东君却制止道:“公子既然来了,也便罢了。”
玄烛听罢微微扬眉:“哦?那便多谢了。”
两人似是闲叙,白葬月却觉得他们话中似有锋芒如雨,无声飞落。
雨势似有壮大之意,风急忽起,雨打风吹树叶飒飒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