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冷冷一笑道:“陈某今日上山,虽走得匆匆,但也见识到青城山的幽绝天下,巧夺天工,茶山花海,草木葱葱,民风淳淳,如坐春风,这一草一木,皆有灵性,损之,可惜呀。”
“你……在威胁?”
老寨主端起茶杯,双目如鹰似电,盯着陈让,好半晌才接道,“自古官字两个口,损与不损,还不是大人一句话的事?我等草民,其奈何哉?”
陈让放下茶盏,摇摇头道:“威胁,谈不上,陈某只是见这青城山秀丽如斯,有感而发而已,当然,如果老寨主真的执迷不悟,愿意为他们肝脑涂地,那陈某也不介意这青城山血浸三尺,我相信,来年开的茶花,它一定是红的。”
“成都府四大家族,倾刻瓦解,血流成河,我相信陈大人的话,但是,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众生平等,吾辈心向往之,何惧舍生取义?”
“众生平等?不过是妖言惑众罢了,老寨主坐拥赵公山,良田千倾,山林万亩,锦衣玉食,茶酒不缺,别说山下乞丐千千万万,老寨主是否愿意将家中财富与寨民分摊?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万骨何其辜?
老寨主,实话告诉你,陈某今日上山,不是来跟你商量的,而是来通知你的,和则两益,战则两伤,你不会真以为这小小的赵公山就能跟朝廷的百万大军抗衡吧?”
“那倒不能!”
赵仁富摇摇头,不解地看着陈让,好半晌才道,“老夫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何在大人的心里,就一定会认为老夫会造反呢?
大人口中的刘凝静,老夫虽未见过,却听寨民们讲过,所传道义,亦是劝人向善,宣扬的也是众生平等,何错之有?
反而是大人,不明原由,重兵压境,视我辈如草芥,此等行径,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一个人的善恶,不是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什么,刘凝静号称十柱菩萨,她的手上早就沾满鲜血。
而王全奴,意图谋反,同样是血债累累,昨晚的成都府,血浸三尺,尸横遍野,触目惊心,如此惨状,陈某实在不愿意赵公山步之后尘,这才孤身上山。
如果老寨主真无反判之意,那就容陈某带队上山,捉拿刘凝静和王全奴,可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人既然代表朝廷捉拿反判,草民岂敢不配合?如果大人愿意亲自率兵,老夫自当大开寨门亲迎。”
陈让点点头,遂对叶灵山道:“灵山,你去寨门口传令,着呼延将军和杨怀玉各率三百精锐进寨,随我去后山捉拿刘凝静,如果有反抗者,杀!”
叶灵山领令出去,没过多久,便已返转,半柱香过后,呼延庆和杨怀玉各率精兵前来,见陈让安然无恙,这才长长地呼口气。
刚才在山下,他是真的担心死了,正想率军杀入时,却见寨门大开,叶灵山出寨传令,这才避免一场血腥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