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诚第一次见到冯铮时,他正被一个同他都是校学生会成员并且还长得不错的妹子堵在宿舍楼下告白。
室友刘书瑞和隔壁班的冯铮从旁路过。没有眼力劲儿的刘书瑞兴冲冲的跟他打招呼,冯铮则顺着刘书瑞的眼光看向他,戏谑的“哇噢”了一声,吹了个口哨,架着傻了吧唧的刘书瑞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真正让他和冯铮熟络起来的,还是那次学院要求每个学生都必须参与的下乡普法活动。
每组六个人,而他们一间寝室只有四人。
于是有对象的熊建明和成杰充分展示了什么叫作英雄难过美人关,女朋友一喊,这二人便屁颠屁颠的加入了各自女朋友所在的队伍,留下没有对象的刘书瑞和杨诚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刘书瑞趁杨诚洗澡时擅自将他们的名字报给了冯铮寝室那帮人,再由冯铮统一整理后报给了负责统计队伍信息的学习班长。
于是乎,两间寝室的六个大老爷们凑成了一队。
也不知道是哪位人才报上去了个“反正就是普法”的草率队名,活动结束之际,他们六人拉起学院为他们印发的“桥州政法大学民商法学院下乡普法活动‘反正就是普法’分队”横幅,和一群接受了没有任何法律实务经验的他们作出的不知正确与否的法律意见的村民拍了一张大合影。
合影上,冯铮左手捏着横幅,右手绕过杨诚的脖颈,笑容灿烂的在杨诚脸旁比了一个大大的“耶”。
杨诚比起同龄人更加成熟稳重,常常惜字如金,爱好也同大多数同龄人不同。他不爱打游戏,也不爱球类运动,更不爱谈论哪个妹子好看,又或是怎样跟妹子做起来更舒服之类的话题。
杨诚一心只想做好自己的事儿,多学点东西,将来好尽快继承他老爹的衣钵。
杨诚的成熟让他与周围人格格不入,这也间接导致和他关系好的朋友,几乎都是和他差不多的同类人,沉闷而少有娱乐。
下乡活动后,冯铮成了那个唯一的例外。
冯铮是个自来熟,甚至还可以说有点缺心眼儿,他大大咧咧的性格对杨诚的惜字如金完全免疫。即使杨诚每次只回应几个字,冯铮也能不受影响继续吧啦吧啦跟杨诚说个不停,分享着自己见到的各种事情。
不过多追问,也不放逐媚俗,这让杨诚觉得跟冯铮相处起来格外轻松。
杨诚喜欢踩点到教室,于是春花夏萤,秋露冬霜,爱早到的冯铮左侧自此多了一个固定座友。
时间一晃就是四年,两人也即将各奔东西。
最后,冯铮去了位于桥州市米花区的一家规模还算不错的私企做法务,而杨诚则顺利考上京平政法大学。那年的秋天,杨诚孤身坐上了前往京平继续学业的飞机。
这个世界冥冥中自有规则。
好像大学里相识的大多数人最终都会分道扬镳,各自隐入人海。
同学也好,情人也罢。
甚至多年后相见,一时想不起对方姓名,拿不住该如何称呼,只好道一句“老同学,好久不见!”
第一年,冯铮还会频繁地发QQ动态,并设置分组可见,讲述自己的职场初体验,或者直白吐槽下傻逼上司和同事。杨诚见到会在下面评论:挺你,加油。偶尔,冯铮会和杨诚联系,唠嗑下自己的工作近状,又问问杨诚的。杨诚只说还好,和在桥政时差不多。
第二年,冯铮的QQ动态更新频率愈发的低,到后来几乎三四月才偶有更新一条。杨诚皱眉,于是偶尔开始主动联系起冯铮。那一年,微信逐步取代QQ成为工作党联系工作的社交APP,冯铮的社交习惯也逐步向微信转移。还是学生的杨诚为了配合冯铮,也赶忙跑去注册了一个。于是,冯铮成了杨诚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微信好友。
第三年,杨诚回到桥州开始跟着杨勇智实习,申请律师实习证前几天,杨诚接到了冯铮的电话。
“去特喵的,老子不干了!这破单位要啥没啥,没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