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走来随时看了看四周和身后，走到牛栏前就听到老秦从牛栏上面的稻草堆翻了起来，紧张地喊了一声同志。
楚曦噗嗤一笑，觉得老秦真谨慎，不过又想起和他下乡劳动改造的人只剩他一个，不免嘘唏不已，还是谨慎点好。
老秦见是楚曦，放下心来。楚曦将篮子递了过去，老秦接过揭开篮子上的毛巾，竟然是一碗白饭。碗的旁边是一双筷子，一张折叠起来的报纸。
他先把报纸藏到牛栏的木板缝隙里，用稻草盖住，现在他的监管没有那么严了，甚至梁远山默许女儿平时来这里，用的是监督他改造的借口。反正梁远山是不懂什么阶级矛盾，老秦就是个穷教书的，不过就是应付别人看的。
他拿起碗扒了一口白米饭，下面全是肉和鱼。
“今天远远听着鞭炮响，是哪家做喜事啊？”
“我侄女满月。”
“哦，恭喜恭喜！”
“谢谢！”
老秦赶紧吃完把碗放在篮子里，让楚曦等等。
他看了看周围让楚曦望风，就往牛栏旁边开始扒拉，把石头搬开，掏了一分多钟，拿了块碎布包着拍了拍泥土递给她。
楚曦略瞄了一眼，居然是本新华字典，这年头是个稀罕物啊。
“放在我这也不安全，也不敢拿出来，你不是在读书嘛，送给你。”
楚曦直接接过也没推辞，放进篮子里用手帕盖好。
“等您老以后……有那一天，我再还给您，我一定好好读书，以后去外面看看。我听说国外的月亮都要圆一些，我也要去看一看。”
“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心气却高，还说要去外国看看，你会英语吗？”
老秦被楚曦逗笑了。
“您老可别小瞧我，我不会英语我可以学啊，就像我不认识字我现在不就学会了吗？人长脑袋瓜就是用来用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那一天的到来的，我要为这一天做好准备。”
楚曦一番慷慨激昂，倒让老秦刮目相看，以前只觉得这个女孩子心地善良，爱学习，没想到有这么一番心胸。
是啊，那一天也许会到来的，他也总要做点什么才好。这姑娘不是要学英语吗？要不编个教材什么的，有事情做就不会东想西想了。
“可惜没有教材，我手头也没有纸笔，哎……”
这年头的纸可是个稀罕物啊，就是现在楚曦全家还没有用上草纸呢，虽然楚曦偷偷在用卫生纸，可是总是提心吊胆的，好在她家厕所后面是个几十米的斜坡，草比人高。
她突然想起了山坳里那片构树林！
“您放心，我一定给您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