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虞兆难得的的唤了廖即心去了前厅。
“见过父亲。”廖即心知晓此人定然没有好事,只是乖巧道。
“你也知道过几日便是这澜国女帝的嫡长女漪袊殿下的及笄之礼吧。”
“是,父亲。”
“如今,韩家想给殿下献支剑舞,恰巧你与那殿下也算有段渊源,今日叫你来,就是想让你替铭儿掩面给殿下献上一舞。”
“掩面?替韩景铭?”廖即心看着虞兆。
“那是自然,不然以你这低贱的身份,怎配得去在那日进宫,还能得见天颜。”虞兆不屑的看着面前的廖即心,要不是知晓他那爹爹有那支众人皆叹的舞姿,自己怎会理睬他。
廖即心回想着这话,他说的确是实情,自己这等身份,怎配得入那皇宫,又怎配得见她。
自己本以为再也见不到那人,如今竟然上天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让自己用这个方式恭祝她的及冠之礼。
那自己她或许不会知晓是自己为她送上的这支剑舞,但自己能见到她,哪怕远远的遥祝她一句也是好的。
廖即心思及此处,便欣然应下了此事。
他从那回去之后就求他爹爹教自己练那支剑舞,他从不知每日从天亮练到天黑,不知磨坏了多少双鞋,也不知摔了多少次跤,只记得自己好似那时在梦中也在回忆着那一招一式。
可他又怎会知晓,自己这样的用心,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他不会忘记自己舞完之后看到她看自己的那眼神,明明就很入迷,明明就很喜爱,可当自己下了台,按照之前所说的,让韩景铭走出去之时,听到的竟然是他因此一舞而被封为了侧君。
漪袊的侧君,她明明喜欢是自己,为她舞剑的明明是自己,为什么,自己却将他人送到了她的身边?他恨,他怨,他恨漪袊识人不清,就连后来自己到了她身边,她也未曾看出那晚为她舞剑的是自己。
自己当时也不屑说出那是自己,只觉得自己只要对她好些,她定然能发现那晚舞剑的与那身形拙劣的韩景铭不同。心中下定决心如果她认出了自己,自己就放过那韩景铭。
可无论自己如何做,哪怕再为她舞剑,得来的只是她那句嘲讽东施效颦。
直到自己终是下定决心,既然她认不出自己那舞,那便让那支舞从此从这世间消失。
廖即心命人换了抬韩景铭轿撵之人,让人将他从那上狠狠的跌下,再让人狠狠的踏在他那双腿上。
自己也正好替他解决了这再也不跳这舞的缘由。
廖即心按着漪袊对那韩侧君的宠爱,定会来寻自己,无论她怎么罚自己,自己都能接受,毕竟那时是自己蠢,怨不得别人,这也正好断了自己那痴人之梦。
那时的自己早已不再想她是否能记起究竟是何人跳的那支剑舞。只想毁了一切,毁了他也毁了自己。
所以自己知晓那韩侧君定然不会放过自己,还是如漪袊所说那般,每日赤脚去他那院中洒扫。
开始的时候他不敢太过如何,毕竟自己是正夫,所以撒些石子,或者其他什么的自己也那般的淌过。
可见了漪袊并未出言阻止,而自己也不曾反抗,便日益变本加厉。
廖即心不知自己究竟踏过些什么,只记得那些钻心的痛,和那彻骨的寒意。
那是深如骨中,再也无法愈合的痛。每踏出一步都是仿若将自己的心放在其上淌过一般。
自己的脚上也不知何时被哪一步踏的深了而伤了根本。不过这本也就是自己想要的,也算是另一种的求仁得仁了。
当沁幽告诉自己,自己脚下再也无法生根,只能是恢复到走路无碍之时,自己放肆的大笑了几声,便再也不去想那什么剑舞之事。
时至今日,自己再舞起那支,脚下那踏过碎石,碎瓷,碎瓦,烫铁的疼又再次袭上心头,原来自己从未忘记那时的疼,哪怕过了这些年岁。
自己心中仍然还存着些恨意。
“怎么了?”漪袊见他不出声,忍不住的出声唤道。
“既然殿下喜欢,那我回去便将此舞教给殿下刘侧君,以后殿下日日都可以看到此舞。”廖即心道。
‘’你说什么?”漪袊诧异他的话,自己是因着他刚刚舞的这支剑舞才觉得格外的好看,他这话是何意?是认为自己但凡何人舞这支曲都会喜欢不成?
“如果殿下不想刘侧君习得此舞,那殿下说教与何人,我就教与何人。或者待回去我去寻些公子来,统统教会了再送到殿下府中可好?”廖即心忽然不知自己是何心思的道。
“我为何喜欢这支舞你不知晓?你这话是何意?你以为但凡一个会此舞的人,我都会喜欢都会让他进府不成?”
“殿下不是吗?”廖即心反问道。
“在你心中,我就是这等肤浅随意之人?”漪袊问道。
“殿下何必动怒,我只是为着殿下着想,既然殿下喜欢,那便多寻些人跳,说不定还能跳出更好的剑舞供殿下赏玩。”廖即心道。
“够了,这件事莫要再提。”漪袊不想同他继续说下去这事。
可廖即心因着旧事本就积怨已深,刚又听漪袊说的是要将跳舞之人带回去,便不由的想起那些过往,心中的怨气再也压抑不住。
“怎能不再提,殿下若是喜欢,不止因着这一舞能带回府中,还能因着那一舞将自己的夫君肆意丢出给旁人肆意践踏,这么重要的一舞,舞到殿下心中的剑,怎么能不提。”廖即心咄咄逼人道。
“你,这是何意?你究竟是谁?”漪袊看着眼前的廖即心,忽然间竟然有种不认识他个感觉。
“我是谁?殿下不知吗?殿下忘性竟这般大,那不知心中存着的是何?是舞还是人?又或是旁的什么?”廖即心问道。
漪袊听他这话,不由的也冷了性子:“哦,孤竟真的不知,今日来赴的究竟是谁的约了,是那点绛公子的约,还是那白发仙君的约,又或是其他什么孤不知的姓名?”
廖即心听到漪袊说这两个名字,瞬间清醒了过来。自己刚刚到底是说了些什么。
眼前之人虽然是漪袊,却也不是漪袊,不是自己那记忆中所怨怼的人,眼前之人什么都未做,自己刚刚究竟是说了些什么。
他忙回到自己之前的样子:“殿下说笑了,刚刚只是同殿下玩笑罢了,殿下莫要当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