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食堂的装修都比其他食堂精致不少,更像个中高档餐厅。地理位置更是优越,位于人工湖和女生宿舍之间,主要用于教职工与留学生就餐。
两人点了两荤两素一个汤,就刷去了方平一百二十块大洋。穷学生的心在滴血。但如果他知道自己老板因为举报自己得了五百块钱奖励,他应该会把血直接喷对方脸上。
两人心照不宣,默默走到女生宿舍这边靠窗的位置坐下。
只是屁|股还没有坐热,方平就听见有人喊他名字。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穿西装、梳油头的人正皮笑肉不笑地朝自己走来。
方平眉头不由皱了皱。这人他认识,姓廖名飞,是他同系不同班的,刚入学的时候一起参加过学生会,两人还是同一个部门的,那时候的接触自然不少。后来升大二,原先的部长退了,这位置就轮到他俩中的一个了。方平经历的事情多,知道学生会只不过是过家家而已,也就兴趣缺缺。可谁想,对方居然还会“暗箱操作”,背地里一个劲的说他坏话。既然如此,他也就懒得玩了,拍拍屁|股走人,之后就再没碰到过对方。
听说这货现在是学生会会长了。
“方平同学,好久不见。”廖飞热情地笑着,好像跟他很熟一样。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方平也准备跟他客气客气,却见夏福旺直接把手机递了过去,示意廖飞接听。
廖飞疑惑地接过,放到耳边“喂”了一声,随即立刻站好,紧接着脸上神情从震惊,变成了沮丧,到最后挂电话时,已经是一脸死灰。
看着这人“阳光灿烂”地走来,再“黑云密布”地离开,方平疑惑的问怎么了。
夏福旺抽出一根香烟糖,叼在嘴角,一脸风轻云淡地说:“我看他过来时,笑容阴险,目光狡诈,身后还跟着个一看就是新生的小妹子,所以我猜这人过来找你,八成是准备踩你抬自己的。”说着,视线轻飘飘地从方平身上扫过,“不过这个本来不关我事,毕竟你确实很适合当垫脚石。但他居然笑起来的时候有一根鼻毛露出来了,这我不能忍。然后我看到他口袋里有一张李式集团的介绍简介,想着你们这个年纪正是找工作的时候,于是我就去问了问。其实我什么也没说,我也不知道她对那个小朋友说了什么。”
方平注视着这张粗糙的老脸,轻叹一口气,“何必呢?”
话中所指不是这过家家的学生会会长,至于是谁,夏福旺心知肚明。
棍状物在口中进进出出。他沉默。
“不要骗自己,你只是在为拨出这个电话找借口。”方平一脸严肃,宛如一个情感专家,其实他自己也只是昨晚刚破|处,而且还遇到了那种恐怖的事。
夏福旺像看傻子一样瞥了他一眼,“那要不要我给你的大姐头发个定位?”
方平随即一哆嗦,忙赔笑道:“老板真爱开玩笑,你跟大姐头之间的事,哪里轮得到我插嘴。我们吃饭,吃饭。”
正当他准备开动时,老板突然指着窗外,说:“看那里在干什么?”
顺着手指方向看去,那边确围了好多人。远远的,人群中间有记者和摄像师,一个衣着光鲜,梳着油头的男人正对着他们慷慨激昂,男人身后是一对看起来不太富裕的中年夫妻,正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这时来了好多保安,保安身后站着一个已经秃了顶的干瘦眼镜男。
对这眼镜男,方平有点印象,以前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看到过他的大头照,好像是什么主任之类,总之是学校里的一个领导。
此时看他一脸焦急,苦口婆心的样子,还真跟印象中的领导不太一样。
“这是怎么了?”方平注视着那里,随口提问。
他或许没期望得到答案,但是老板从不让人失望。
“警方已经通知你那女同学的父母了。”夏福旺回答。
方平一时无言,无数思绪在他眼眸中堆叠成忧郁,一阵小风吹拂过中分的刘海,活脱脱一个忧郁小王子。
“你要下去看看吗?”
夏福旺的话,就像大冬天往他衣领里倒了一大把冰块,让方平下意识猛得一哆嗦。
“我……”话到嘴边,猛得一顿,而后恶狠狠蹦出三个字,“甘腻娘!”
我勒个去,才一个放屁的功夫,一桌子菜被这货吃得,就汤里剩一块豆腐!
“你不去?那你先吃着,我去看看。”夏福旺优雅地抹抹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起身离开。
方平只觉得自己现在牙根子痒,很想咬人。非常气愤地将剩下的汤倒到饭里,而后埋下头,一阵“哼哧哼哧”地狂吃。
吃着吃着,他隐隐感觉周遭气氛不对。抬头四处看看,发现别人的目光都在有意无意地瞟向自己。
这时,手机响了。是他的室友,阿华。
电话那头很奇怪,没说什么事,就是让他上去看看我们学校的贴吧。说完,就急急忙忙地挂了。
方平心中忐忑,有种不祥的预感。
手机上网,打开“景市大学千度贴吧”后,置顶帖用红色字体,赫然写着一个标题——“女大学生被强j碎尸,罪犯却只用坐半日牢!”
瞬间,他感觉自己饱了。如果有可能,他真想直接从窗口跳下去,那样就不用面对别人的目光了。
起身,想要化身博尔特时,目光却被对面的座椅吸引。
此刻,方平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该笑得是,座椅上有一顶鸭舌帽,应该是老板留下的。而该哭得是,这帽子上还带着一对可爱的小天使翅膀,你们没猜错,就是阿拉蕾的那顶帽子。
这是让他在吸引众人眼球的同时隐藏自己?
牙根还是痒,好想吃人。
天人交战下,他还是选择了戴上。帽沿压低,不是为了让别人认不出自己,而是为了自己可以不看见别人,就像鸵鸟把脑袋埋到了沙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