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穿一件黑长衫,拿白粉把脸给涂了,再给嘴唇抹上鸡血,这扮相,赛过西楚霸王,让人过目难忘啊!”
吕司令面不改色地说:“省三兄弟,我就不跟你逗嘴了。跟我进屋吧,我屋里有上好的碧罗春,有从山上打来的清泉水,这泉水泡茶,那味道可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
胡省一挥手,球子立马单手举了一个木托盘过来。
托盘上是一个景泰蓝茶壶和一个茶杯。
吕司令伸出大拇指说:“兄弟自备了茶房,好,真好。”
“嗯嗯,一般好吧。”
“省三兄弟,我知道是何参谋长命你守着我警备司令部的大门。”
“没错儿,在下就是奉何参谋长之命。”
“你可要知道,穆城的警备司令是我,不是何超群。这做人做事,总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吧?”
胡省三边喝茶边说:“吕司令啊,啥叫退路?我胡省三一不伤你,二不害你,我是一片啥心在啥壶,我是在护你周全。”
“可我咋觉得,你像一只猎犬盯着猎物呢?”
“不敢不敢。你是司令,可你是一个无根的司令。”
“啥意思?”
“何参谋长,生在穆城,长在穆城,穆城有他的根。”
“我拔了他的根!”
“有了根,他就是一颗大树。”
“我砍了这根大树!”
“而你吕司令,只是路边一颗芨芨草,无根无源。”
“你狗眼看人低!”
“如果换成你,你是愿意倚在一颗大树上,还是躺在一根芨芨草上,连兔子都敢咬你两口?”
吕司令把嘴闭上,转身回屋。
秦副官跟进来说:“那胡省三是妇人见识,目光短浅,狗嘴不吐象牙,何参谋长只不过给了他一根鸡毛,他就当了令箭,一派胡言,司令不必为这种人动怒。”
吕司令好半天才说:“给我准备一套长袍马褂儿,一辆驴车。”
秦副官一脸不解地说:“长袍马褂和驴车?这也不匹配呀,就算不坐汽车,也要一辆马车吧。”
吕司令生气了:“你缺心眼儿啊,马车太扎眼,出了城换汽车。”
五姥山。
二连连长华国才遵何超群之命,守在五姥山下,准备接应下山的队伍。
但是,一个多钟头过去,山上没一点动静,一声枪响都没听见。
华连长满腹疑惑地对三排长曲山河说:“怎么连一声枪响都没听见?”
曲山河说:“我也奇怪呢,剿匪可是硬仗,这哪像剿匪,像是上山走亲戚。”
正说着,听见山路上有了动静。
有了树枝刮蹭的响声,也有了人声。
孙连长带着一队人马下山来了。
他们有的扛着箱子,有的背着口袋。
有的抱着柳条筐,像码头上的搬运工。
曲山河迎上去问:“孙连长,你们连改运输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