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屋子里的动静被别人听见的时候，老管家终于能够确定这许浩年是死的不能再死。外头好奇的小厮丫鬟往里头看了一眼，一个个被吓得脸色煞白。
而后就是叫嚷着哭了起来。
他们的哭声好似是一个指令一样，老管家两眼一瞪，腿一伸，直挺挺的往后栽了过去。
晕倒了。
就是那幅画还摊开着。
女子出尘的面庞上染上了属于许浩年的死人血，略带着勉强的笑容也终于真挚起来。
天光乍亮的时候，林白身边的花娘已经消失了。
院子里乱糟糟的成了一团，林白一个邪祟，孤零零中倒也显现出两分可怜来。
他冷漠的注视着所有人的来来回回，好似是人间的看客。
***
许家的府邸算不上是多大，但其中的陈列摆设的确是讲究的叫人感觉苛刻。
吴瑕玉却好像是到了自己家中一样，左拐右拐，走的好不顺畅。
周昀倒是安安静静的跟着他走，这一次倒是没有来阻止吴瑕玉。
因为他也感觉到了。
萦绕着想要扩散开来的黑色雾气，好似是正在蛰伏的毒蛇一般。
“这东西，和花巷子里的有些相像。”
“是。”
脑子时常好用时常不好用的吴瑕玉忽然变得沉稳冷静下来，这样的严肃神情，叫吴瑕玉的那张脸极速变得好看。
就像是泥塑的神像终于被重新装饰，满身全都是光彩。
***
林白的身体被人穿了过去，是匆匆赶来的许驰云和许莹。
这两人就算是再怎么恨许浩年，等到人死了之后，还是要按照规矩来办事。
许浩年院子里的奴仆不算少。
只是在他才刚刚开始生病的时候，来许浩年房间里伺候的还是那些年轻貌美的奴仆。许浩年年纪大了，在许多方面都是力不从心。
雄风不在，却也有着各种各样的花样叫自己得到舒爽。
只是可怜了那些伺候的人，满身上下全都是伤疤。
而许浩年也在这样的纵欲之下，身体急速衰败。
许浩年对付别人的时候，手段十分残忍，一点都不顾及着别人是不是怕疼怕死。可真正的轮流到自己的身上后，许浩年就大惊小怪，觉得自己要死了，整天吵嚷着非要见自己的儿子。
许驰云那边收到了他病弱的书信之后并没有忙着回来。
倒不是请假不好请。
只是他想等着，等着他死了之后，直接丁忧。
可惜谁知道又有了吴瑕玉和许莹这么一遭事情，于是，这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提前回来探病。
但事实上，许驰云的手里早早地就写好了丁忧的折子。
就等着许浩年死了。
而今人真的死了，许驰云听见这消息的时候，内心里没有什么波动。
他本身就是一个情感薄凉的人，甚至是说，他根本就不理解人间的情感。和江之渺成婚，也不过是到了时候，有利可图。
而后种种的婚后生活，也是他在外面和别人学来的。
事实证明，这种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却又在偶尔时候流露出些许温情的相处，很得江之渺这个大家闺秀的心头好。
顺理成章的有了儿子，许驰云的心中其实也没有多少感觉。
和现在知道了许驰云死了的消息一样。
“他是个该死的。”许驰云虽然对他生父没有感情，却执拗的认为，许浩年的的确确就是一个该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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