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神色复杂,而后看着郅都从跪下到重新站起,露出他此生都没有猜透的表情,而后恨恨道: “你以为你死了,我便查不出是谁么?”
这样的郅都让他感到陌生,觉得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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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刘聪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地的尸首,而后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一咬牙,他走上台阶,掏出了钥匙,推开了房门。
手里捏着照明的夜明珠,他仔细地察看着周围的情况,房间里没有一个人,他心里暗自想:看来平谷白把来的官差都杀了,已经走了。
想到这,他放下心来,开始在房屋内翻找起来,他与平谷白通过几封书信,还有一些两人交往的证据,他必须把它们找出来,带回去销毁。
他在屋内摸索了好一会儿,但仍没有任何收获,心下便有些怀疑是不是平谷白把东西都带走了,而后他四处看了看,心下一动,来到了床边,将被子扔到一边,而后用小刀掀开床板,果然发现了几封书信,心下大喜,将信拆开看了看,而后点头。
“这就是了……”他心下大定,而后将书信放入怀中。
他将床板复原,正准备向外走去,却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是谁!”他紧了紧手中的刀,而后烛火照过去,却是一个他熟悉的身影,“平谷白,你没有走?”
但是对面的人脸色惨白,一言不语。
“你怎么了?”
刘聪上前一搭手,却见人向前就要扑倒在他的怀里,他心里一惊,此时只听得一声“扑”响,脑后一痛,晕了过去。
郅都从梁上飞身落地,在刘聪身后施了一记手刀,眼看着他倒在地上,裴行在他对面,大舒了一口气,刚才他见郅都没有好的时机出手,心下一个机灵,躲在平谷白尸身的身后,低头用双手托着尸首,做出平谷白去而复返的假象,这才骗得来人上前走了几步,方便郅都从背后一击得手。
此事说来简单,但事先两人并没有商量过,而郅都能在他如此动作后瞬间明白他的用意,完美配合,这才能一击功成,否则,来人觉察出来,一番苦战是小,要是被人逃脱了,线索便断了,这便麻烦了。
此时,裴行招呼着外面扮演尸体的差役纷纷起来,把守住院落的四方。
屋内,郅都已经从刘全的身上拿出了书信,翻看了起来,越看心里越凝重。
“怎么了?”裴行重新走了进来,看见他凝重的脸。
郅都将来人翻了过来,用夜明珠照着来人的脸,问裴行道:“这个人你认识么?”
裴行茫然摇头道:“不认识。”
郅都听了,若有所思,而后用手指沾了些唾沫,在来人脸上一刮,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他揭了下来,而后他再看向裴行。
“是他!”裴行大骇。
“是谁?”
“吏部尚书刘知行的管家和远房侄子,刘聪!”裴行答道,“我随父亲去过几次刘府,每次都能看到他。”
郅都随即点头,似乎并不惊讶,而是把他手中的书信递给了裴行,说道:“你看看吧!”
裴行接过书信,越看越是惊心,而后是费解,说道:“为什么?这没有道理呀!刘知行为什么要杀王觉大人?他们俩人当年私交甚好,杀了他,刘知行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那就要问问他了……”郅都看向刘聪,而后又说道,“走吧,带上他,咱们一起回长安,该回去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似乎有些疲累,站不稳,裴行扶了他一把,两人对视了一眼,门外,朝阳似乎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