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沐清池。”
瓦尔教授向沐清池走近一步,观察沐清池的反应。
沐清池本能向后退了一步,瓦尔伸出手与沐清池握手。
“无意冒犯,我是瓦尔。”
“没事。”
两人进屋,穆瑾言不在客厅,刚去卫生间,还没有出来。
坐在沙发上,沐清池给客人上了茶水,坐在一旁,手指互相撵着,有些拘谨。
瓦尔在一旁,没有说话,没有特意去打量沐清池的一举一动,只是保证沐清池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瓦尔教授?”
穆瑾言从卫生间出来,好似第一次见一般和瓦尔打招呼。
瓦尔观察到沐清池的身体重心从穆瑾言出现,一直向穆瑾言倾斜。
三人简单寒暄几句,直接进入正题。
“穆总,我需要与清池独处,你回避一下可以吗?”瓦尔坐到沐清池对面,看着穆瑾言说。
“好。”穆瑾言站起身,拍拍沐清池的肩膀,开门出去了。
“不必紧张,我来这里的目的,征求过你的同意。”
沐清池点点头,瓦尔的Z国话说得很好,完全听不出K国的口音,这样的语调让他感到舒适,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我们正式开始。”瓦尔挪来挪位置,距离更近一些,他在试探沐清池的安全距离。
“嗯,我要怎么做?”沐清池上一次接受心理治疗时,一开始就进行长达两小时的深度交流,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们今天的所有谈话内容,我都会保密,包括穆总,你不用担心,我签署了保密协议的。”
“现在,看着我,接下来,为了了解你的真实想法,我会对你进行催眠,你介意吗?”
沐清池往后退了一步,催眠?他的内心是抗拒的,不想再一次体会不能掌控自己身体的感觉。
“能不用催眠吗?”
“我看过你的有关病例,溺海的经历让你对失去掌控产生恐惧了,是吗?”
“是。”沐清池眼神微滞。
“除了溺海,还有别的使你听到催眠就害怕的事吗?”
“还有落水,还有冰冰凉凉的药丸......”
沐清池身体挺得笔直,好像一弯腰,水就会没过他,就会失去呼吸。
穆瑾言在监控视频里观察两人的反应,眼睛一直盯着沐清池,不放过沐清池的一丝变化。
视频是无声的,只能通过情绪还有肢体语言判断两人的进展。
突然,沐清池抱住自己的头,用手敲打自己。
穆瑾言站起来,倏尔又坐下,他看见视频里瓦尔对着镜头做了一个停的手势。
沐清池感觉自己的头很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慕婷坐在花窗边,他在描线稿,两人有说有笑;冰冷的水,摇晃的水,怪异的声音,还有骨折声,咆哮声,救护车的鸣笛声;满是消毒水的屋子,缠着石膏的腿,身旁站着的陌生人;作品被取代,坐在黑屋里哭泣的人;沉在水里,无声挣扎,无人救赎的人......
一幕幕,所有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一浪高过一浪,拍打着沐清池的心脏,有些喘不过气来。
屋子里静谧良久,瓦尔教授蹲下身,拍拍沐清池的肩膀。
”全都想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