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转过身来，凝神望去，“老赵，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那无赖的死和黑袍人的关系吗？”
白雾纷然，屋内只有一盏明灯闪烁，凌乱地映照在她脸上，竟让她的脸上看起来有些阴沉。
老赵神情不自在地看着神情严肃的桃夭夭，垂下的手不由得攥住自己的衣角。
“我怀疑过也没有用，我这村长当初上位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不服气，况且那个人给村里带来了那么大的利益，自从无赖死了，黑袍来了，村里的纸人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大家都恨不得无赖死了，又怎么会怀疑他怎么死的，就算是黑袍弄死的又怎样，反过来大家还会感激他，帮我们除去一个害虫。”
老赵捂上自己的脸，颓废的胡乱擦了几下，眼角的纹路感觉比之前深了。
“那黑袍人不怎么露面，我也就只见过他一次，他从哪来的，我都不知道。
对了，他还在村口摆了一个石头，说着可以护着我们村子的风水，我也没多过问，就让他摆着了。”
桃夭夭眼光一转，对上若生的眼眸，意味深长的眨了眨。
那石头应该就是阵眼了，也就是为什么村子里经常白雾四起的原因。
“为什么上一辈子的纸人匠都变成了纸人？纸人有眼睛真的会聚魂吗？”
桃夭夭抿着唇，眉宇微蹙。
老赵的手紧紧攥着，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很奇怪，眼里有种畏怯的意味，但又有些不可忽视的战栗，嘴角的肌肉怪异地抽搐着。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上一辈子的事情我不知道，不过纸人有眼是真的聚魂，你们也知道，那疯婆子的死掉的女儿吧……还真让她聚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我聚不起来！凭什么我聚不起来！为什么有钱的人是她疯婆子，找到女儿也是她疯婆子，凭什么？
我就是想让我媳妇儿回来而已……
凭什么我不行？凭什么！”
老赵突然变得疯癫起来，嘶吼间眼里慢慢的充起了红血丝，他疯狂的跑回去，哗的一下把架子的瓶瓶罐罐发狠的往地上摔去。
罐子的黑色液体溅落在地，哪里都是，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恶臭的血腥气。
“啪嗒。”老赵垂着身子，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伸手想去捞起溅落在土地里的黑色液体，仿佛只要他捞起来了，一切就能恢复原样。
可惜什么都没了，只有黑色的土壤和碎成渣渣的瓶瓶罐罐，一时间就刺破他的手掌和膝盖骨，他好似感觉不到疼的似的跪在那里执拗的挖着土，眼泪无声的落下。
桃夭夭和若生走到他身侧，听着他嘴里嘟囔着话，轻叹了一口气，相携而出。
他们都知道他是疯了，固执的把自己逼疯了，就为了复活一个死了很多年的人。
老赵应该很爱他的妻子吧，不然也不会不要命的想要复活她，复活一个不可能……
街上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若生心里顿时生出一丝烦躁来。
桃夭夭嘴唇微微动了动，似在沉思。“那就只有徐子衿了，也不知道他怎样了。”
若生神情未变，低头余光一撇，看着桃夭夭暗自思考不自觉鼓起的脸颊，没忍住上手，戳了戳。
“你干嘛呀～”
女孩哼哼唧唧皱起眉头，拍了拍他的手，若生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酸软温热之意，心头的烦躁也随风而散。
“我和你认真着呢，你就知道嚯嚯我这个小可爱，不理你了，真讨厌！”
桃夭夭佯装生气的样子，跺了跺脚就直冲冲的钻进雾霾中。
若生低下头去轻笑一声，衣袖一挥，白雾渐渐散去，桃夭夭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若生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意，原来她根本就没走远。
桃夭夭一抬头，看见前方清晰的路径。
她回头望了眼，傻愣在原地憨厚可爱的他，捂着嘴笑了起来。
“傻子！”
若生张开双臂，嘴角勾起的笑意从未消散。
惊艳桃夭夭的是少年的满眼星辰，棱角分明轮廓显得极其柔和，他略有些模糊的笑容里面有着宠溺的味道。
桃夭夭飞快的回他跑去，眼睛笑的像一弯月牙，她跑到他的跟前，一下子扑了上去，吊在他的脖颈上。
“嘿嗨，紧张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戳我肉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