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笠擦着额头因为紧张过度渗出的汗,谄笑着朝林慕尚说:“幸得大人这件事救了奴婢,不然陛下雷霆之怒……”
“事有凑巧。”
他不想和阉党同流,自然也不想救他,只不过是恰好。
张若笠见他不领情,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
正说话,一个不长眼的小宫女,端着水撞上了立在阶前的林慕尚,导致他腰部以下鞋子衣服湿了一片。
小宫女见是撞着一个不得了的人,忙跪下磕头求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林慕尚盯着湿了一片的飞鱼服,眸中却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狠戾。
“你知不知道脏污了赐服是什么罪?”
林慕尚低眼看着跪趴下自己脚下的宫女,他这句话声音十分轻,但却足以让人窒息。
小宫女不知道该回什么话,只不动想了一会儿,又从袖中拿出手帕。
“奴婢该死,奴婢......帮你擦一擦。”
这句话有人也说过,帮他擦一擦,不过他拒绝了,那个是他的女人,他都不允许她来碰自己,更何况是这种贱婢。
宫女不知情,见他没有出声,就要来擦他的衣袍,林慕尚毫不留情地抬脚将她踢了出去。
这一脚实在踢得太重,小宫女许久都未起身,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爬起来,嘴角处挂着一丝血迹。
她勉励爬了过来,又在林慕尚脚下跪着,“奴婢……奴婢帮你擦鞋子。”
林慕尚昂着头垂下眼睑瞧着宫女,她正在用自己的衣袖擦林慕尚的鞋子,林慕尚翘起脚将她手踩在脚下,用力揉搓。
那种皮肉摩擦在地下的疼痛,让小宫女耸起肩,缩着脖子,在忍受着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带来的疼痛,“唔……”
林慕尚放开了脚,蹲下身子,修长手指抬起小宫女的下巴,食指放在她的唇上,“嘘~惊动圣驾,死的就不止你了。”
他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张若笠在一旁看着,面无表情,脏污赐服是死罪,这不过是在死罪前的一点开胃菜。
林慕尚手指一勾,两个锦衣卫迅速过来,将小宫女架走,她不敢出声,她家里还有老迈的母亲,年幼的弟弟,一叫起来那就是惊扰圣驾,那死的就不止她。
林慕尚嫌恶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讨厌自以为是的人,特别是自以为是的女人,那个人就是太自以为是了。
“大人还要不去换一换衣服?”张若笠似笑非笑。
林慕尚一如既往地没有说话。
奉天殿外的御道上传来了廷杖接触皮肉的声音,开始还有隐隐约约的呜咽声,到最后悄无声息,一条生命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