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天没那么热了,感觉舒服点了。天热这病风扇又不敢吹,不吹又一身汗,真的要了命。”明婶跟光婶聊着,颧骨上有微微的红晕。
在她看见妯娌的那一刻,她的心是欢喜的,她的精神是愉悦的。
“他们深圳都装了空调,天热时,家里的温度可以调节到二十几度,非常舒适,等少杰回来,让他给你安个空调,想调几度就几度,那就不会太凉了。”光婶去了一个多月深圳,见识了很多这辈子从没见识过的新玩意。
“空调是怎么样的?”明婶一听有这么好的玩意,也来了兴致。
“一个机器,像极了电风扇,可是风扇只能吹风,不能降温,这个降温很快的。这玩意一开,外面三四十度,屋里可以二十多度。”光婶满脸红光,努力地描述着空调的好处。
“听起来是不错,就不知道费不费电。”明婶节省了一辈子,她心疼用太多电。
就连明叔给她买的电药煲,她都舍不得拿出来用,天天坐在葡萄架下,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咳嗽。
明叔也心疼老婆天天坐在葡萄架上熬药,曾经也拿出来过几次,每次只要明叔一走开,她又把药煲洗刷干净放起来。
几次后,明叔便不再坚持了,只要老婆开心,无论怎么样,都行。
“你就不要担心电费了,让少杰掏。”光婶一边说,一边洗刷厨房里的餐具。
“你看才出去一个月,这些东西全是灰。”她一边把厨房里的餐具搬到书斋屋檐下的水龙头下面一边说。
“肯定会生灰(注:落灰)的,几天不动它就脏了。”明婶应和着。
光叔也起床,走了出来。
“大嫂,最近身体怎么样?”看到像往常一样坐在葡萄架下熬药的明婶,光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出发去深圳前,明婶那个时候的身子,是一天比一天虚弱。
他在深圳的那些天,每天都心神不宁,真怕哥哥突然就来电话。
现在自己亲眼看见大嫂还像以前一样,会自己坐在葡萄架下熬药,光叔的心也总算安慰了点。
“天没那么热了,感觉舒服点了。”明婶笑着看着小叔子说。
明婶刚嫁过来的时候,光叔还在读初中。
他比明叔小了八岁,当时的光叔,才十四岁。
明婶一直对这个小叔子照顾有加,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
有好吃的,她都会留给这个小叔子,放学回来吃。
哥哥不在家的日子,光叔放学回来,帮大嫂挑水,择菜。
明婶在生第一胎时,因为月子没坐好,落下了病根。
后来明叔跟伍卫南和阿城叔去走船,每次明婶回娘家,都是光叔帮忙大嫂拿行李,抱侄女。
叔嫂关系一直融洽,等到光婶嫁过来,看到大姆(注:大伯老婆的称呼)对自己老公就像对自己弟弟一样的亲,光婶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
光婶从嫁进来,尊重大伯夫妻,一直都是有困难互相帮助,有喜事共同庆贺。
就这样,走过了风风雨雨三十年,互相照应,互相牵挂成了她们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