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谁也不知道,十粒是听得懂白话的。
听到房东太太他的儿子又跟他妈复讲了一遍刚才跟他说的话,十粒赶紧在纸上写字。
“你要怎么定?我该怎么做?你说白话就行,我听得懂,只是我表达不出来。”
房东太太的儿子接过了本子,看到了十粒说的话,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叫廖文彤,你可以叫我廖生(注:廖先生的意思,粤语称呼很多都简化。)在香港有三家酒楼,以前我们酒楼只卖烧鹅,没卖过潮州卤鹅。上次回来,我妈买了你家的卤鹅,我吃过又带了点回香港,全公司的高层都试吃了,全票通过引进你家的卤鹅进我的酒楼出售。”
廖文彤对着一直看着自己的十粒说。
十粒又拿起了本子,写起了字。
“你要怎么定?每天要多少?费用怎么结算?食品进香港我需要去办什么手续?我要怎么送到你手里?”十粒写着,一边嘴里“呵呵呵”地笑着。
“现在暂时每天定三十只,每家酒楼配十只,费用一月一结,你开票我给支票。食品进港,这个我会协助你办理手续,每天早上你开车送到文锦渡,我让工人来接进关就好,注意保鲜要做好。”廖文彤跟十粒一个白话,一个书写,谈起了生意。
“我现在事业才初步开始,卤鹅卖得都很便宜,你一下子要三十只,照理应该给你批发价的,但是如果再低,我们就没钱赚了,你看价格能不能按现在的市价,再给你打个九折?”十粒把写好的话,递给了廖文彤。
“不用打折,按市价来结算就好,深圳的物价,对我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了。”看到十粒说要给自己打折,廖文彤推辞了。
看到他们每天在天井里拔鹅毛,手在水里一泡就是一天,到了晚上,手都发白了。赚的都是辛苦钱,再去压价,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毕竟这鹅,拿到香港的酒楼,身价就要翻个几十倍。
廖文彤也是个有良心的老板,于是他拿出了在香港打好的合同,给了十粒。
十粒接过了合同,仔细地阅读着条款,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字。
看到条款公平合理,十粒在合同的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廖文彤协助十粒把食品安全证拿到,再去办理出口报关手续后便可以开始送鹅了。
廖文彤要求十粒提供一个银行账号,他要把第一批款项打过来。
十粒从没去过银行,也从没拥有过一个自己的银行账户。
廖文彤让十粒带着身份证,开车带着十粒,去银行开账户。
来深圳以后,天天在家杀鹅,拔鹅毛,卤鹅的十粒,第一次正式看到白天的深圳繁华的街头。
在廖文彤的协助下,账户很快就开好了。
十粒把写着自己名字的银行存折,紧紧地抱在了胸前。
晚上王小清回来,他一定要向她炫耀自己的存折。
来深圳这几个月来,王小清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店里。
十粒从早到晚,不是在杀鹅就是在卤鹅,除了早上踩着三轮车去店里送鹅,其他时间,从没离开过这个小天井。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一天,有了平生第一个银行账户,谈成了平生第一单生意。
看到高楼林立的大街,匆匆忙忙赶路的人们,这座神奇而又年轻的都市,会不会给十粒一个传奇的人生?
此刻十粒的心,对深圳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