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收回家里,又要翻地种红薯,等李家村人忙完地里活,又快到六月,就听说马上要服徭役。
渚水县水系发达,徭役多是清河淤,这可是危险的活,夏天雨天多,沟深河满一个不注意,人就卷下水,不知道多少人因此丧过命。
就是再危险,活也得要人干,要真怕丢命,只能拿钱抵,赵氏二话没说,就拿银子出来,李有田还想争辩两句,被她一个眼神吓住。
“你的命就值这五两银子吗,家里又不是没银子,你知不知道往年你去服徭役,我在家天天觉都睡不好,就怕一个万一”,赵氏的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了。
“我这不也是怕花钱,一年五两,十年可是五十两,几十年,那可不得了”,李有田算着账,寻常人家一年花销也不过五两银子。
“再说,这些年不也没出什么事”
“呵,这会倒挺能说,那些年没出事,就能代表今年也不会出事啦”,赵氏气闷,拉了条凳子坐下不再说话。
秋月怕两人吵起来,上前冲当和事佬,“爹,你就听娘的吧,我们家真不愁这点银子,等卖了麦子,又能进账不少,你就别让娘担心”。
又坐到赵氏身边,搂上她的胳膊,“娘,爹也是为了这个家,你就别生气了,我们都知道你是心疼爹”。
“哼,谁要心疼他,人家又不领情”,赵氏板着脸说。
李有田憨笑的走近,“咋会不领情,知道你心疼我,不去了就是”。
“谁管你去不去”,赵氏没好气的说,只上扬的嘴角泄露她真实的情绪。
隔壁赵杏花一脸纠结的扒拉着钱匣子,拿出五两,又舍不得的放进去,来回几次还是没下定决心。
李大江看了一会,忍不住开口,“杏花,你就别扒拉了,我小心点就是了,也就一个月”。
赵杏花把银子放进匣子里,凑到他身边坐着,“我倒不是舍不得这银子,就是想着多存点钱,盖个砖房,再存点银子,让狗蛋也能去学堂念书,识几个字”。
李大江拉住她的手,“我知道的,这回就去吧,等秋天收了红薯,咱明年就盖砖房”。
赵杏花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就不去了吧,我还是不放心,房子晚一年盖也没关系”。
李大江揽住媳妇身子,“说明年盖就明年盖,这回就听我的,以后都听你的,咱是得多存点银子,不光狗蛋能念书,就是春妮,以后也像秋雨一样,招个上门女婿来”。
“嗯,也给春妮招亲”
赵杏花幸福的依偎在男人李大江肩膀上,心里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满好期许。
叶文宇听到要服徭役的消息,急的整夜睡不着觉,实在放心不下叶文辉和叶晴儿,还有地里的庄稼,南瓜可已经结了果,他不在哪里能守得住?
不去就得拿五两银子出来,他口袋里可是一个子都掏不出来。
叶文辉在黑暗里睁开眼,身边的大哥翻来翻去,显然没睡着。
“大哥,要么我去吧”,尽管他声音放轻,在寂静的夜里却尤为清晰。
“瞎说什么,你才十三”
“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