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还有这个东西,请帮我转交给兄长,我要离开了,可能很久不会回来,兄长他常常夜不能寐,这是老毛病了,信中有一味香方,过几日岭南还会送来安神香,听神医的意见改进过,可让兄长安然入睡。”
陆南书垂眸静静的听着,指尖微微蜷缩着,香方,安神香,那日少年欣喜的找到他时说找人定制了安神香。
可未曾来得及等到那味香制成他们就离开了。
如今安神香来了,她却又要离开这里。
陆南书微微闭上眼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眼底的酸涩。
“小侯爷放心,奴一定记得。”
听着这陌生的称呼苏染还有些不适应,她拥有了侯府的一切,这些都是陆南书给她争取来的。
“时间差不多了,他应该不回来了吧。”
“他”自然是陆南书。
小厮为难的看了一眼门内,都说大公子二公子情谊甚笃,怎么这次大公子却故意避而不见。
应当是忍受不了离别之苦吧,可小侯爷又不是不回来了。
只有陆南书知道苏染不会回来了。
“时间到了,我也该走了。”
暗卫打扮成普通侍卫的模样混进了车队中,只为了保障苏染的安全。
那是陆南书精挑细选出来身手数一数二的暗卫。
他想自己该放心的,可随着马车逐渐远去,他心却一抽一抽的痛楚不堪。
“叮~好感度九十六。”
是心里的情感不断撕裂着自己,谴责着自己为什么不跟着她一起离开。
理智告诉陆南书,他该做自己的事情,可是——
正好这时候小厮将信和东西都送了过来。
“大公子。”
陆南书睁开眼睛来,他接过东西和信,小厮已经退下了。
他这才迈出了大门,马车早已走远了。
他迈着蹒跚的脚步走进了书房,手指哆嗦着打开了信封。
“兄长在上,原谅阿染不能接受这样的感情,原以为同兄长亲厚,却不想是此次折磨,兄长有大才,不该为阿染所拖累。”
怎么会是拖累,她从来不会是自己的拖累,阿染为他屈膝求神医留下了他的这条命,他的命都是阿染的,何讨拖累之词。
陆南书苦笑一声继续看下去。
“此去求学也想看遍大好山河,兄长在京中筹谋务必要注意好身体,若是有时间,阿染,也愿意带兄长领略江南美景,塞外长烟……”
“叮~好感度九十七。”
陆南书只觉得胸腔震颤不停,阿染她这算是原谅吗?
她邀请自己共赏山河风光。
她还愿意看见自己。
此时,信纸只剩下两页了。
“最后,阿染想说,兄长永远都是我心目中不可超越的那个人,骄傲的人应该永远骄傲下去,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兄长或许试着放下……”
放下,怎么放的下,早在看到阿染还愿意见到自己的时候他就产生了想要追上阿染的马车同她一起离开的疯狂想法。
“另外,其实在岭南,我早就同慕姐姐言明了解除婚约一事,慕姐姐自卑于自己为女儿身却不能正大光明的身着女儿装为人赞美,那一日。我们此次仅为知己朋友,她着红衣,我亲为她点妆,送发簪也是友谊,却让兄长误会……
其实那日,我是为兄长挑选礼物而去的,那礼物当初因为一些事情而错过了送给兄长的机会,如今,终于可以送出手了,兄长若是喜欢,那便一展笑颜吧。
当初写给慕姐姐的那封诀别信是哥哥拿走了吧,怪不得,我自别院被困两日无一人搭救,那时我就想到了诀别信或许慕姐姐并未看到,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都过去了,那便不再提了。
往后的事情,阿染就在这里祝福元肆哥哥余生安好。”
原来……原来……当初是他主动挑破了一切,也错过了阿染的解释,还有那个礼物。
为什么,他就不能再忍一忍,偏偏忍不住心里疯狂的嫉妒。
陆南书从袖子里拿出从慕阿颂那里抢过来的簪子。
这不过就是个替代品,那时的自己被嫉妒迷失了双眼,做错了事情。
当初那封信,陆南书想到少女的话,他来到藏书的架子上取出来了一个盒子,里面正是当初的那封信。
再打开去看,当初只觉得阿染写的太过含蓄是舍不得同慕家解除婚约。
可现在一看,果然暗藏玄机。
陆南书轻笑一声,抚摸着信封的指尖莫名温柔,“原来是我逼迫你到如此地步,借信求助,求的那人还是慕阿颂,或许,就连慕阿颂那时候早就知道了你的女儿身,就算没有诀别信她也不敢轻举妄动,慕家势弱,她一旦动了救你的念头,那才是真的把你推向了火坑。”
陆南书知道当初的自己对慕家下手时的心思,被嫉妒和怒火冲昏了头脑的人都不怎么理智。
慕阿颂是个聪明人,只要她表现出不在乎苏染的模样,那么自己也不会情绪上头做出更加失去理智的事情。
“只是阿染,你怎知没了你我余生安好呢。”
他轻声的叹息被大雁带去了远方。
当初,为了让陛下下旨,他答应了会教导年幼的公主,牵制朝臣,如今晏家刚被除,他该留在京城震慑人心。
给他半年,或许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会处理好一切去找阿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