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沉默着没动,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低声说道:“这点伤不要紧。”
说着,竟是自顾自地把衣服穿好。
然而晏姝一句话就止住了他的动作:“本宫不是在跟你商议。”
容隐动作微僵,唇角抿紧,攥着黑衣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如此反复几次,才低低地应了句是,起身走到长榻前扒了下来。
晏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良久才起身走了出去:“青雉。”
“在。”
“你去大医院走一趟,跟他们要最好的金疮药。”
青雉一惊:“陛下受了伤?”
“不是我。”晏姝没解释,“快去。”
“是。”青雉转身跑了出去。
“锦溪,让人打盆温水过来,多放几条软帕。”
“是。”
简单两个命令交代下去,晏姝转身看着容隐,没再走过去坐下,就这么安静地站在门边看着,神情淡漠,不辨喜怒。
容隐趴得很不自在。
一来这方长榻是晏姝用来小憩的地方,跟她睡觉的床几乎没什么区别,榻上还泛着几分清香之气,让他有种僭越冒犯的不适感。
二来暖阁里太安静了,静得让他有些慌,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可多年训练早就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惯,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来……
晏姝的沉默让他心里没底,一颗心总是无处安放似的惶惶不安,想开口说什么,可是说什么都是错。
死一般的安静维持了良久。
晏姝铁了心不说话,或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起初是有些生气的,气他的自作主张。
此时却是自责。
容隐是影卫,忠诚早已刻入了骨子里,她早上那几句质问之后,虽没有跟他兴师问罪,可反常的情绪却还是让他把一切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是她的错。
深深吸了一口气,晏姝终于抬脚走过去,语气里多了几分温度:“下次不许这样了,我没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