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赵丽丽脸上的笑，一寸寸龟裂。
遣返回去？
是不是听错了？
她扭过头，失声道：“什么？”
“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男人依旧笑盈盈的，“我喜欢服从性好的，不惹是生非的。毕竟，在我看来，知青下乡，说好听点是过来劳动，但是，真下了地，能干多少活儿……”他委婉的抬了抬眉毛，“咱们都心里有数，既然干活儿不行，那就老老实实的听话，也招人稀罕。”
说罢，他重点看了一眼赵丽丽，“如果两样，一样都不占的，那只能，抱歉，我想，我们不合适了。”
甭说是赵丽丽傻眼了，就连同一批次下乡的小知青们也都傻眼了。
不过是两句口角，至于闹成这样么。
小办事员也有些懵，下意识想求情，毕竟都到了下乡的地方，再被退回去……
那往后的日子，就难熬了。
“你也不用多说什么，都是大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小办事员懂了。
不吭声了，开始默默走流程。
赵丽丽眼看着事态不受控制，也有些慌神了，“周舟，你、你快帮我说句话啊！”
周舟：“……”
说什么说，蠢死吧你！
她自己都不知道咋回事儿，心里烦得要死，谁这会儿还能顾得上你咋滴？
可想到自己好好人的人设，周舟抿抿唇，皱着眉头上前，轻声细语的，“对不住，这位领导，丽丽她只是心直口快，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替她给您道歉了，实在是对不住。”
“对对对！”听见周舟替自己开解，赵丽丽也着急忙慌的，“我就是这样的，嘴巴欠，其实人心不坏的。实在是对不起，我给您道歉了， 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吧，我保证，下次再不敢了。”
那男人没吭声，只微笑着，看着一副好好脾气的样子。
实则，赵丽丽看着，只觉得心里没底儿。
这男人心情好还是不好，单看他的脸色，是一星半点儿都看不出来的。
“领导，我……”
这一叠声的哀求，男人微微有些不耐烦，扭头看了一眼办事员，“还没好吗？”
小办事员：“……快了，还差一个章。”
手写的东西都差不多，男人在赵丽丽即将崩溃的时候，从办事员的手里接过那张纸条，扫了一眼，稍微不满意。
在公事公办的话语下，抄起钢笔，加了一句：为人嚣张跋扈，好斗挑事，遣返。
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儿写上去，男人登时就满意了，用嘴巴吹干墨迹，从怀里掏出来一方印章，哈了口气儿，一盖，一个新鲜的红戳就此完成。
男人看着条子，非常满意，笑得更加灿烂了，“你在家里应该比较受宠吧，以至于你爹娘光想着疼你，却没教你如何做人。”
赵丽丽知道事情已成定局，铁青着脸，满心绝望，不吭声了。
“其实啊，你爹娘应该教教你的，不然的话，等你长大到了社会上，人家可不会想你是个孩子。”他笑眯眯的，“这时候再教你做人，就不会是几句轻飘飘的训斥了，而是记忆铭心的巴掌。”
他将那盖了鲜艳红戳的条子塞给赵丽丽，轻飘飘的，“回去吧，往后的日子，你就该知道谨言慎行这四个字儿，到底是啥意思了。”
赵丽丽看了眼面前的条子，想到自己被遣返回去的下场，终于是没遭住，白眼一翻，倒地不起。
“砰~”一声响动，在寂静的、鸦雀无声的空旷办事处，显得尤为突兀。
男人微微一笑，扭头，转身，轻描淡写，“孩子们，知道我这叫什么么？”
“我这叫，杀鸡儆猴！这位小知青开了个不大好的头儿，反正我不喜欢，所以，我不希望咱们接下来，还有人走她的老路，懂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