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紧张的工作结束,澡堂里,人们放下紧绷的神经,身心和热水一同融化。
整个澡堂里,明明水雾蒸腾,却自有一番世俗烟火气。
人们洗澡,不仅仅是洗去身体上的污垢,更是借着这个洗澡的机会,舒展舒展筋骨,抖擞抖擞精神。
何雨柱想起不知从哪儿抄来的网络段子:“一个时代结束的标志,就是它开始被诗意化。”
眼前的人情味儿,还有烟火气,那种后世社会中难得的亲密,在澡堂这个自为一体的小社会
澡堂的角落处,竟然还摆着一个小小的电视机,几个赤条条的中年大汉,腰间围着到膝盖的白色毛巾,肩上搭着搓澡用的神色毛巾,在电视机旁围了一圈。
“呦,这还有电视啊!”何雨柱倒是一愣,心里嘀咕起来:“这玩意可不便宜,放这儿,不怕被水给泡了?”
何雨柱学过一点儿物理常识,知道电器不适合在长期潮湿的环境当中使用。
这老式电视机,往这儿搁着,铁定是用不长的。
那电视机的屏幕忒小,只有人一个脑袋那么大,显示屏下左右俩旋钮,和收音机类似,是最早最老的一批调频电视机。
何雨柱目光环视了一周,大概点出了澡堂子里的人数儿。
你来个澡堂,不可能光是洗澡。
洗澡票只管洗澡,可澡堂子里,还有理发,按摩,搓澡,拔罐儿和修脚呢。
澡堂子里理发,那可比东单“四联理发店”便宜多了。
四联那儿,理个发八毛钱,可澡堂子里呢,一毛钱就能给你理得服服帖帖。
何雨柱出门没带钱,用澡票,也能兑换其他服务,都是一毛钱一张澡票的事儿。
感情胖子之前那么殷勤,是为了帮我省钱啊?
何雨柱这会儿总算对上了电波。
但,刚才已经拒绝过人了。
这会儿,小胖还在那淋浴头下,声情并茂地开着个人演唱会呢。
何雨柱无法儿,只能掏出三张澡票,剃了个头,又找了个搓澡师傅搓澡。
四九城的澡堂子里,搓澡师傅也分南北两派。
当何雨柱递上洗澡票,说要照顾师傅搓背的时候,服务员的话又让他楞了片刻。
“这位同志,您是找南边儿的师傅呢,还是找北边儿的师傅?”
不是,你们这搓澡师傅,咋跟盗墓似的,还分南派北派?
何雨柱懵了。
“我那之前都是跟同事一块儿来的,今儿个是我自个儿,我没听搓澡师傅,还分那南派北派啊?”
服务员笑得非常体贴,丝毫没有嫌弃何雨柱是个土老帽儿的意思。
“咱们清水池,南派师傅呢,都是扬州那片儿的手法,讲究的就是手轻力匀,搓完了背,再给您按按头,甭提有多美了”
“北派师傅呢,就是咱老北京爷们儿,手劲儿可大着呢,保证把您那背上,搓的是万里山河一片红!”
说话间,一名全身上下通红一片的老哥从何雨柱身边儿走过。
这老哥,虽然努力做出一副惬意且享受的样子,但龇牙咧嘴又努力遏制下去的表情,明显是藏不住的。
“我选南派。”何雨柱斩钉截铁。
“同志,你确定?”服务员小哥非常认真负责,且贴心,和百货商场里的售货员不同,走的就是一个事无巨细的亲民路线:“可我看跟您差不多身板儿的,都要的是北派儿师傅给搓,我拍着胸脯给您保证,您呐,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一个不拉,都能给您搓开了,那,才叫一个痛快!”
“南派!南派师傅就好!麻烦这位同志给安排一下,一定得是南派师傅啊。”
开玩笑,就刚才那老哥一瘸一拐的样儿,这要换了他何雨柱,那人都得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