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屋中大半物什后,他终于稍稍冷静下来。
“那个越通到底是什么来头?”
“……属下不知。”正中跪着的黑衣男子嗓音嘶哑地回答林彬的问题,黑衣男子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若是他不出声,还真叫人难以发现他的存在。
可这番回答更让林彬怒气重燃。他一把将还完好的砚台砸向男子,砚台正中男子额头,其掉地的一瞬间,男子额角也有鲜血蜿蜒流下。
“不知不知,什么都不知,我养着你们这群废物吃白饭吗?”
黑衣男子不敢再随意搭话,他深深伏在地上,甚至不敢伸手擦拭已经流过半脸的血迹。
“去查!”
“……是。”黑衣男子的声音更加嘶哑,他就那么跪着,倒趴着出了门。
冬日的天总是要沉得早些,夜色已经将整座城包裹,一家家的灯光,将各家分得泾渭分明。她回到季家时,穆氏正举着一盏油灯立在大门前,徐笙赶快走几步。
“娘。”
“你去哪了?”穆氏疾言厉色地几步冲下台阶,握住徐笙已经冰凉的手,“你不好生在家养着身子,跑出去做甚?这冰天雪地的。三郎下学回来没见人都要急疯了!”
自她小产后,季家一家人都将她视作那瓷娃娃供着,而且穆氏向来温柔,倒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生气。
徐笙心中涌起暖意,她求饶地笑笑,反手挽住穆氏。“有些事,不得不出去。我身子已经好许多,娘不必担心。爹他们呢?”
徐笙跟穆氏娘俩好地回到院内,却发现院中空无一人,她不由得问道。
“他们出去寻你了。别管他们,你饿没饿?灶上温着吃食,我去给你取些。这女人啊,小产可马虎不得,可千万别留下病根。我当初就是没重视,调养许久才有的三郎。”
徐笙正想推辞穆氏的好意,却听到这话一愣。
面前的穆氏接过徐笙的木篮提到一边,又匆匆准备进灶房,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娘也小产过?”徐笙狐疑地问,自晓得穆氏这一手绣艺不凡,徐笙就未将她当做普通农妇看。
穆氏背对着她,瞧不见表情,却很明显地看见穆氏步子一顿,上半身因为脚步骤停而惯性前倾,穆氏险些摔倒。
好容易稳住后,她扭头笑答:“年轻时不懂,不小心没的……你想吃些什么菜?我还是都给你捡一些吧……”
她又朝着灶房里头去。
如此明显的话题转移徐笙能看不出?她也不再追问,忙唤住穆氏:“娘,不必忙活,我们等他们回来再一道吃吧。若是出去遍寻不找,他们也该回来的。”
兴许是刚刚那遭事,穆氏听从徐笙的话,带着她坐到火盆边,却是谁都没再讲话。
“娘,今年我们回去过年吗?”徐笙率先打破这诡异的沉默,季以遥他们还未回来,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干坐着无话。不提他们回来看到这一幕会不会觉得怪异,便是她在这儿也不自在。
穆氏闻言面上也带着犹豫:“爹娘都还健在,按说即使是分家,我们也该回去的。去年刚搬来城里,一应事物都还未齐全,不回去也说得过去。可今年……若是回去的话,你身子可遭得住?”
绕来绕去话题又回到徐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