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大的语气中透着得意。
那问话的两人正在田间辛苦刨地，往些年总是能瞧见季家一大家子都在地里忙活，今年却只有季老大一个人，在这田垄上慢悠悠地瞎转。
看看季老大一身整洁，在看看自己满身脏污，散发着汗臭味，那两人瞬间心里不平衡起来。
“季家现在可发达了，跟村长家是有关系的，怎么能跟我们这种泥腿子比得？”
这话属实阴阳怪气，叫别人来听，心里再怎么样多少会不舒服，可季老大偏没听出来，他只当是这二人羡慕，仍笑呵呵地同二人唠着闲嗑。
都是男人，再怎么冒酸气也不会像那泼妇一般说得那么直白尖酸。见季老大并不按照常人的思维般想，并没有听出他们的深话，那二人心口一噎，不愿再多理会他，弯下身子继续干活。
就算他们再怎么觉得这季家是因着娶了徐秀才的女儿才占的便宜，可人家也切实是得到好处的，而他们该怎么做还得做什么。
因着这大黄牛的缘故，这些时日季家属实被人羡慕不少，季老大瞅着那些在忙碌的人，再感慨一句如今的清闲，慢慢地晃悠回到家。
他如今也学着他爹一般，喜好点只烟杆子，坐在院门坎上慢慢地抽。
“你这是怎么了？”
远远地，季大郎一脸垂头丧气地走来，季老大往门槛上敲敲烟杆子，并不大乐意瞧见他这副丧气模样。
“爹……”
季大郎一屁股坐在季老大身旁，语气中有丝不忿。
“您可知道现在村里人都怎么说咱吗？”
季老大敲烟杆子的动作停住，挺直背脊严肃地朝季大郎看去，“怎么说？”
“说咱季家，靠着三郎媳妇的裙带关系，巴结上了村长，以前过得苦哈哈穷兮兮的，现在也神气起来。”
“说的什么混账话！”
季老大本是将烟杆子往门框上狠狠一砸，快落到实处时，还是放缓动作，只轻轻碰了碰，又觉不解气，狠踢一脚路边的小石块。
他又想到刚刚在田垄边上那两人对他说的话，忽地反应过来是在嘲讽他，他脸上一阵儿青一阵儿白。
“放他娘的屁！”
季老大激动得手都在颤抖，怒目圆瞪。身为大男子的尊严让他不能接受被人说是靠女人才有成就的。
他心里暗自埋怨起来二房结下这一门亲，累得他们季家如今都撇不清去。
“咱季家有今天，全是靠得自己，没有咱大房辛辛苦苦地供养季三郎，他能考上秀才？他考上秀才咱家才免掉税收，这与那徐家姜家有什么关系？”
季老大大声叫嚷着，双眼猩红，引得路过的一些人纷纷侧目。瞧着有人关注自己，季老大讲得更加大声。
“咱季家是自己供出的秀才！”
他一边喊着，一边死死盯住路过的人。哪有人会当着人家面说道人家的不好？那些路过的乡亲自然是附和着点头。
季老大的心绪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