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禾从噩梦中惊醒,额头渗汗,满目湿濡。
她发现自己躺在曾经的厢房内,厢房内空无一人,静谧无声。
外面亦是静悄悄的,如同时间静止了一样。
她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陆淮迟凄惨的躺在那里,被利剑刺的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陆淮迟,他死了?
清醒过半,她才想起,来陆府时,她提剑刺伤了他的腹部。
她当时能感觉出,刺的尤为深重。
定是死了。
蓦然间,沈清禾的眼泪滑落脸颊,心口隐隐作痛。
如针刺一样。
那根刺越陷越深,恨不能拔出。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清禾起身下榻,朝外走之际,却迎上了一个湖色长袍的男子。那男子戴着银狐面具,身姿挺拔而欣长,左右手抱着两个孩子。
隔着面具,他那双温柔的眸深情四溢,看一眼,便如沐浴在和煦的春风里。
他凝视着她,低柔而激动的唤道:“羲禾!”
“阿渊师父……”
沈清禾怔怔的看着他,陌生而又熟悉。
“羲禾,我在。”他伸手,握着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给予她无尽的安稳。
不由的,她反手握住,再次唤一声阿渊师父。
“傻瓜,我在,一直都在。”
她在也抑制不住的的落了泪。
“娘,亲……”
男子怀里的一对龙凤胎看着沈清禾,两双眼睛泪眼汪汪,不时朝沈清禾伸着小手要抱抱。
“云彻,阿拂?”
沈清禾难以置信,但是她可以肯定,这对双生子就是她的云彻与阿拂。
虽是过去了几个月,兄妹俩的轮廓亦有所变化,可她依然能从那瓷白红润的小脸上寻出他们之前的样子。
“没错,是云彻与阿拂。”男人声音嘶哑而沧桑,却柔如春风,暖意融融。
云彻朝她怀里倒去。
她抱住,心中亦是思绪万千:“我的孩儿。”
失而复得的喜悦溢满心间,泪目又对上阿拂那懵懂的黑亮眼珠,她不由伸手在她小脸颊上捏了一下。
“阿渊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云彻与阿拂怎么会与你在一起?”
沈清禾问他,又看了看外面,不禁担忧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银狐面具男子迟疑的看着她,慢吞吞的道:“说来话长,今日我发现陆淮迟将你囚于陆府,便一路跟来,然后暗中下了蒙汗药,迷晕了陆府的人,事不宜迟,我们离开吧,外面有马车接应。”
沈清禾闷闷嗯一声,与他各抱着云彻与阿拂,走出陆府。
走时,一路畅通无阻,无人阻拦。
陆府内的护卫与太监以及仆人倒在各自值守的地方,显然是被迷晕了。
陆府外面,行人来来往往,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在不似之前那样寂静诡异。
她随她的阿渊师父,那个温润如玉的银狐面具男子坐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陆府在她的视线中一点点变小,模糊,直到不见。
她的心一阵难受,别开视线再不去看。
陆府内,那些假意昏迷的护卫与仆人都从地上爬了起来,目送着沈清禾所乘的那辆马车远去。
李拾英和如意红着眼睛,失神。
“夫人她,走了,相爷也走了。”
如意抽抽着,伤心至极,然后哇一声哭了起来。
李拾英抹一把眼泪:“行了,哭什么哭,我们是按照相爷吩咐行事,夫人能有个好归宿,是相爷临终前的夙愿,我相信,相爷在九泉之下一定是欣慰的。”
如意听罢,哭的更伤心了,趴在李拾英的怀里,肩膀直抽搐。
“可是,夫人的归宿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是相爷……”
“唉……”
李拾英又抹一把眼泪,无声叹息。
马车轱辘声不疾不徐的响着,车内,低柔的声音娓娓而来:“……自那以后,我将你忘记十年,直到恢复记忆才离开浮玉山寻你,是我来晚了,羲禾,对不起。”
“阿渊师父,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我各自遭受厄难,能活着实属不易,如今得以重聚,已是万幸。”沈清禾百感交集:“只是,云彻与阿拂,你是如何遇上的?”
他闻言,神色掠过一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