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拿出一粒,准备喂给沈清禾服用。
沈清禾昏迷不醒,毫无意识,无法吞咽那颗粒状的药物,陆淮迟便将药碾碎,在由热水冲泡,一点点灌入她的口中。
羲禾一直在默默帮忙,将沈清禾扶起来,小心翼翼,神色间满是关切。
陆淮迟见状,语气柔和些许:“羲禾,你受累了。”
羲禾摇头:“羲禾才不累呢,就看见阿迟很累很累,所以羲禾每天都要在佛前祷告一遍,希望清禾快些醒来,只要清禾醒过来,阿迟就可以睡上一个好觉了。”
陆淮迟对上羲禾那天真纯善的乌眸,唯有愧疚:“你可有恨她?”
羲禾想了想,先是点头,之后又摇头:“她指使狄人欺负我,我自然恨,可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所以,我不恨了。”
陆淮迟不语,却更觉又愧于羲禾。
待给昏迷的沈清禾喂了药,羲禾仍然不肯走,两手托腮,默默的等着沈清禾醒过来。
一个时辰对她来说有些漫长,守着守着,便打起了瞌睡。
陆淮迟见状,感激之余便吩咐李拾英将她扶去了厢房休息。余下他一人守在榻前,骨节分明的手与沈清禾十指相扣着。
沈清禾的手动了一下,触在他忧急如焚的心上,蓦然间,万物复苏,那颗心不断雀跃。
“清禾?”
陆淮迟的声音颤抖着,像是等了一万年之久那般沧桑。
沈清禾幽幽转醒,看见一个清骨嶙峋的男子映入她的视线。
他眼窝凹陷,五官立体,清俊的脸上爬满忧郁。
是陆淮迟。
脑海浮现出他咄咄逼人兴师问罪的无情嘴脸,他为了羲禾,不分青红皂白扇她耳光,为了羲禾,将她肆虐的痛不堪忍羞辱的体无完肤!
他是深海地狱,一旦堕入,便会沉沦,让人万劫不复。
所以她选择了死。
可是她明明已经死了,为何还能看见他?
沈清禾又动了动手,发觉那只手被他牢牢控制。他紧紧的扣住她,掌控着她,让她无法生,亦无法死。
就在此时,她看见他的身后悬吊着三个婴孩,其中有一个还未成形,他们在流血,一滴滴的鲜血淋在地上,将那地砖染成红色!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化成一摊鲜血,啪一声,摔落在地,并且还发出痛苦的啼哭。
“娘亲,我好痛,娘亲,救我!”
沈清禾惨叫一声。
“我的孩子!!”
她眼底涨满恐惧,声嘶竭力,伸长胳膊,要去将那些孩子抱下来。
陆淮迟将她拦住,搂在怀中,低低的道:“好,等下抱来给你看。”
失而复得的喜悦几乎快要冲昏他,他脉搏颤抖,血液沸腾,只想搂着她,紧紧的搂着,在也不松开。
沈清禾眼底生怖,那些鲜血涨满了她的眼帘,染红了她的乌眸,她疯了似的推开他,卑微的跪在榻上,两手支撑在褥单上,不停的对着他磕头。
“我求求你,别放血!我给你磕头!别放血!”
声声凄厉,狠狠划开了他的心,见她作势要下地,他上前捏着她的肩膀,低哑道:“云彻与阿拂很安全,你先躺好。”
沈清禾却将衣物褪到腰际:“我不反抗了,我会取悦你,陆淮迟,我会听话!你别放血,他们会痛,放我的血,我不痛!”
她又疯疯癫癫的伸出胳膊,等着他放血。
“清禾……”
陆淮迟眼底蒙着雾色,一片氤氲,他合上她的衣袍,站在榻旁,将跪在榻上的她再次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