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禾迫使自己消除了那份猜疑。
酉时,宫里突然来了禁卫军,分成长排守在外面,将沈府包围的密不透风。
禁卫军统领进来告诉沈清禾,他们是奉夏无谶的命令赶来守卫在此。
“发生何事了?”
沈清禾不解的问。
那统领便将夏无谶手写信件呈给沈清禾。
清禾打开。
“清禾,今日有大雪,切勿出去,小心冻着。”
沈清禾将信件握在手中,神色凝重。
夏王宫。
夏无谶默默听着议和大臣的禀报:“陆淮迟声称,萧国愿意答应拿十五座城池来换取萧夏两国的友好邦交。”
“果真如此?”
夏无谶倒是有些意外。
陆淮迟向来阴险狡诈,这一回倒是安分的很。
然而,他不信陆淮迟会这么配合,若无阴谋,他就不是陆淮迟了。
“正是,议和时,臣还看见他手上有伤,他想快些回萧国,并且已经在派使臣与我夏国进行城池交割。”
夏无谶微微舒展眉头,又想到沈清禾,眼底划过一丝狠芒:“待交割之后,可亲自送他出关。”
*
深夜。
萧国使臣带着随行人马,离开鸿胪寺,准备动身回萧国。
一袭青鹤盘云图案的斗篷,遮住大半张脸,男人坐在马上,迎着风雪前行,浑身散发着清冷孤高的气息,一双眼睛讳莫如深的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沈府,不由放缓了前行。
他的手上有很大的血口,不像是刺伤的,也不是坎伤的,而是像是砸伤的。
他是今日扫雪时,在沈府砸伤的。
“我按照相爷吩咐,暗中查探一番,发现鸿胪寺分派了一拨夏国士兵出去,不知是何用意?”
“这是要派人出去提前设好埋伏,怕是要等我们离开夏国疆界,就要我们四面受敌了。”
夏无谶真真是狼子野心,不但要城池,还要嚣张的挑起事端!
刘子默回答了风十里的疑惑,看了看后面。
隐隐有马蹄踏过的咚咚声。
往前走有埋伏,往后走又被监视跟踪,夏无谶怕是要等他们离开夏国之后就会杀人灭口。
只要不死在夏国,夏无谶就不会受牵连,所以没出夏国,他们应该是不会动手的,只能默默尾随。
马上男子不言,那双黑眸零冷至极,仿佛结冰,他伸手,袖中飞出无数根银针,射中沈府外值守的禁卫军。
刘子默当即和风十里吩咐身后的一行人马:“趁他们昏迷,快换衣服!”
刘子默与风十里带头扒掉那些夏国禁卫军身上的两档铠,迅速将其调换。
身后有夏国鸿胪寺的人马追来,却看见那些萧国使臣全都中伤倒地,不省人事。
带头官员有些恼火:“你们怎么回事?国主说了,等他们离开自有人动手!”
这些议和使臣死在夏国,对国主影响不好!
刘子默低着头,拱手道:“国主口谕,如有萧国使臣靠近沈太医府邸,欲行图谋不轨,我们便可直接动手!”
鸿胪寺官员立马不做声了,只好掉转马头,撤退,回去复命。
刘子默抬头,与萧国的一众使臣以及随从继续扮作沈府外的禁卫军,守卫在沈府大门外。
耳边总是传来隐隐的马蹄声,沈清禾睡得极不安稳,一连起夜好几次。
她今日在晚膳前又收到来自宫中的信件,夏无谶告诉她,一切顺利,叫她安心。
她即时舒展了眉头。
可夜晚躺在榻上,却莫名感到不安。
她披衣下榻,走到摇床旁想看看云彻与阿拂。
却发现摇床里面空荡荡的,云彻与阿拂不见了!
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闭了眼在睁开。
“小红,乳娘!”
沈清禾有些慌乱起来,心不断下沉。
“夫人,怎么了?”
守在隔扇外的却不是小红与乳娘,而是两个陌生妇人。
“你们是谁?我的孩子呢!”她的声音都开始发抖了。
沈府都有禁卫军把守,夏无谶还调派了两个会武功的侍女留在府里照应,她一点都不担心会出差池。
而今夜,她的孩子居然在层层守卫的暖阁内不翼而飞了!
沈清禾变得慌恐不安起来。
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个沉默不言的哑巴。
今日他因打碎盆景,便遣他离开,夜晚就发生这样的事!
那两个妇人不作声,低着头。
这时,屏风后面走出一个高大人影,那人穿着青鹤云纹斗篷,长身玉立,透着冷嗖嗖的冰寒之气。
他用那砸伤的手摘下斗篷,看着沈清禾。
“是你!”
是那个哑巴。
此时他身上迫人的气息将她罩住,令她压抑非常,觉得呼吸都要被扼断了。
久违,而熟悉。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哑巴这么危险?
“是我。”
熟悉的声音,冷冽嘶哑。
沈清禾倒抽一口冷气。
撕掉脸上的人造皮肉,哑巴已不复存在,露出那张阴蚀残冷而又谪仙神只的容颜。
沈清禾好像又回到了他一手为她打造的禁锢她的囚笼之中,她浑身颤的不能在颤,咬牙切齿:“陆淮迟,你把我的云彻与阿拂弄哪里去了?!”
陆淮迟看着她:“他们很安全。”
他这副残忍无情的嘴脸令她恨意顿生。
丧失理智的扯着他的衣领:“把他们还给我!你敢伤害他们分毫,我会杀了你!”
“陆淮迟,这里是夏国!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若识相就把孩子还给我!”
陆淮迟染满血的大掌将她手腕捉住,冷冷的笑了:“素日与那姓夏的眉来眼去勾勾搭搭,换做我,就这幅样子?好歹我也曾是你夫君,要温柔些。”
沈清禾要抽回手,却被他握的更紧,她自知力不从心,便语气平静些许:“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