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疏就找了个“西北干旱多日，要出城祈雨”的由头，跑去了京郊祭坛。
待成越收到消息，柳疏人都已经出了大耀皇宫。
成越只觉得好笑，西北常年干旱，不过小半个月没下雨，再寻常不过的事，也用得着他堂堂大耀天子亲自出城祈雨？
不过是怕他来访，想躲开他罢了。
何况祭祀求雨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也是要精心准备的，柳疏肯定是在昨天他一走，就在盘算这事儿了。
只是话虽如此，他哪儿是那么容易躲得开的。
得知柳疏跑去京郊祭坛的当下，立马就启了程。
成越赶至祭坛时，祈雨仪式已大致准备好了，柳疏一袭尊贵无匹的龙袍，头戴十二旒冠冕，款款走来。
祭祀总归是件大事，柳疏收敛了眉目间往日眉目间的笑意，神情平静如水，像是不入凡尘，不沾烟火，淡漠得如同九天外的神只。
柳疏一步步踏上祭坛，茕然站在祭台上，一字一句念着祭祀的祷文，声音清晰地传进在场的王公大臣耳中，又不知震撼了多少人的心神。
成越站在人群之外，遥遥望着祭台之上的人，心跳如鼓。
他果然……爱极了他这副高高在上，似乎人世间万物都无法入他眼眸的模样。
这么说来，或许他们这一场纠缠也算是幸运了。
至少这个人有许多模样，这世间唯有他一人见过。
祷文念完时，原本便算不得如何晴朗的天空便已风起云涌，猎猎长风吹动柳疏的墨发与龙袍，像是要携他一同乘风而去。
柳疏原本只是为了躲开成越，却没想到当真求来了一场大雨，抬起头，蓦地一笑。
像是一瞬间沾上了两分人间烟火气，从遥不可及的天际回到人间。
阴云越积越厚，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滂沱而至，柳疏便走下祭台，准备回宫。
他只是想暂且避开成越，让两人都冷静一下，可若是在深秋淋了这么一场雨，只怕会病上好几日，不知要耽误多少政务。
许是这场巧合震颤了在场一众臣民的心魂，在这样的时代，这场突至的雨足以令万民叩拜，柳疏一路走下祭坛，皆是山呼万岁的声音。
他来到这个世界七年有余，也算是让一个已经走向衰落的王朝重回强盛时期，千百个日夜的夙兴夜寐，无数条政令，却没想到是这么一场连他都始料未及的雨，最终为他的时代加冕。
倒是无心插柳了。
刚到御辇附近，柳疏就看到成越走了过来，眉目间的笑意都是一僵。
“北狄王这是不请自来？”柳疏一挑眉，神色间是明晃晃的不满。
成越半点儿不畏惧，甚至还凑近了些：“陛下这么不欢迎臣吗？昨日还说‘有朋自远方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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