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已学会在苦难的人生中做好死亡的准备。
他们能够让自己安详、平静。
通常的方法是回顾以往的人生，强行总结出一些什么道理，然后得到“不枉此生”、“遗憾是美”等结论。
路夜和阿菊此时也正在悄然步向这个过程，他们喃喃念叨。
阿菊挠了挠头发，橙色的发丝散落在额前：“真是……如果最后是我饿死的，那多窝囊啊！”
“小时候我饿肚子时，我就发誓以后一定要顿顿吃饱，吃到开心，吃到吐！”
“是不是所有发誓都会是反的，我最后还是会饿死啊？”
路夜看了这个脸蛋精致，眼睛发亮的女孩，忍不住笑道：“或许你还有机会呢。”
“如果我比你先饿死，你就把我吃了……连着骨头一起吃，吃到把自己撑死。”
“这样，你就可以换一种不窝囊的死法，也算是圆了你的誓言了。”
阿菊顿感有点道理，可更多的，却是突如其来的暖意。
路夜察觉她当了真，敲了敲她的头：“你真打算吃我了？”
阿菊有些不好意思：“哪有……我怎么会呢……？”
只不过她这幅神态，路夜绝对不信她的话。
“你这女人真狠……算了，如果我真的先饿死了，倒也无所谓后面的事了。”路夜倒是有些坦然。
阿菊又听了进去，她将头扭向一边假装睡觉，脸上却浮现了发自内心开心的笑容，这与她平日伪装自己坏笑截然不同。
又过去了一会儿，路夜也已经睡着。
只不过在睡梦中，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胸前暖暖的，似乎还带有一股香味。
橙子味的香味。
路夜迷迷糊糊睁开眼。
他发现阿菊此刻正压在自己胸膛之上，两手托着下巴，眼睛好似萤火，呆呆地望着自己。
他能够清晰感受到阿菊那精巧的鼻子呼出来的热气，惹得他微微酥麻。
“你这是干嘛，现在就想吃了我？”路夜没来由地脸红起来。
阿菊和他的年龄相仿，这样近距离接触，使得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阿菊依旧双手托腮，目光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你又没饿死，我怎么会吃你啦！”
路夜一头黑线，原来这女人还是在想这回事！
“要不，你先起来？”路夜试着用手碰了碰她的肩膀，感到了如同软玉般的柔嫩，又飞快缩了回来。
只不过阿菊依旧没动，她眨了眨眼睛：“除了‘吃饱’这件事外，我还有一个愿望一直没实现呢。”
“反正我要死了，那这个愿望我也想实现！”
路夜望着越来越近的阿菊，身体瞬间僵硬，吐字断断续续：“什……什么愿望啊？”
阿菊一手按住了路夜的衣领，另外一只手托起了他的侧脸。
她的鼻尖向下靠近，正好与路夜的鼻尖触碰到了一起。
二人均是涌上一股触电般的感觉。
刹那的失神，让他们的额头撞在了一起。
这个角度下，彼此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对方的嘴唇。
阿菊呼吸急促起来，但她仍旧认真地一字一句说道：
“我想要有个人，陪我一起顿顿都吃饱……”
“我们，一起吃到开心。”
“我们一起吃到吐。”
话毕，她歪头吻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