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蔷薇拎着只空木桶从房里走出来,看到苏钰,蔷薇忙抢上前来行礼。柳嬷嬷问水可备好了,蔷薇含着泪点头。“放好了,艾草也捞出来了。娘子的衣服也放好了,就是娘子都瘦了,这衣服不合适了怎么办?”
“傻丫头,我这是结实了。”苏钰挑了朵栀子花簪在她发间,笑道,“簪朵花香香你,去收拾下我行礼,那个竹编的行礼箱最底层有个首饰盒,你挑喜欢的拿两个,下剩的你和嬷嬷商量怎么给孩子们分吧。”
“你不是托人带了好些珠花回来嘛,怎么又买?”柳嬷嬷心疼她花钱,忍不住念叨了句,到底还是心疼她,忙推着她进房泡澡去了。
好久没痛痛快快洗澡了,家里的浴盆又大,水温又正合适,苏钰尽情泡了个痛快。泡得浑身发软,晕晕乎乎的,换上睡袍直接倒床上,两眼一阖秒睡过去了。
这一觉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睡饱醒来一看,天都快黑了,忙爬起来往外走,刚走到正屋门口,迎面碰上柳嬷嬷。“嬷嬷,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你睡了一天多,饿了吧,灶上炖了排骨汤,我让蔷薇端来你吃。”柳嬷嬷说着高声喊蔷薇,很快蔷薇端了饭菜过来。
苏钰也实在是饿狠了,也顾不上说话,埋头据案大嚼。柳嬷嬷和蔷薇就站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她吃,等她吃完才慢悠悠地说等会张铭之和工匠房过来开会。“本来他们是想等你先去工坊里看看再说的,你这一睡不醒的,他们怕你累着,就说干脆直接来汇报,要是有问题他们直接去改了就是。”
苏钰打了个饱嗝,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来,吸了口气。“我不是送了图纸回来嘛,他们回信说改了,用起来可溜了,怎么,出问题了?他们怎么没跟我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柳嬷嬷摇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没头绪,“没听说过出问题啊,明明现在工坊里活多了,人用得反而少了。我打听过,她们都说不比以前累嘛。”
“没事,等会儿就知道了。”苏钰往椅子上一瘫,没个正形,招手叫蔷薇过来,“帮我梳下头,顺便剪短点,现在太长了头发老掉,我怕再长要秃了。”
蔷薇摸摸她的头发,发现她竟然有了白头发,还不止一根,不由得心里一紧,剪头发的时候趁她不注意悄悄都剪了。柳嬷嬷接过来悄悄地把白发藏起来,蹑手蹑脚地生怕她看见,谁知苏钰压根儿不在意,剪掉的头发看都懒得看一眼就让她们收拾了。
没多会儿,张铭之推着十一郎,带着工匠房的人都过来了。“东家,你出门一趟怎么瘦这么多?没饱饭吃啊?”
苏钰忍不住翻白眼。“会不会说话?有钱难买老来瘦,我这个年纪长胖才完蛋了呢。”看他还想再说,忙摆手叫停,“快说开会有什么事吧,早说早了,我还没睡饱呢。”
“有两件,一个是咱们根据你的图纸改了纺织机,效率是提升了,可我们心里没底,你抽空去帮我们看看。二呢,是你上个月来信说的卖老的纺织机的事儿,我们也放出风去了,想买的人多,咱是来者不拒还是该有个筛选的标准?”
这倒都是大事。苏钰点头。“明天一早我去工坊看。筛选,至于标准,一是咱们要知根知底,品行要信得过,别得了咱的机器转头就拆了踢开我们自己弄,二是签协议,先小人后君子,保障好咱们的利益。我暂时只能想到这两点,你们自己讨论,形成协议后给我看。”苏钰说着站起来,“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五天之内弄好就成。”
“五天?”张铭之摇头,“五天不成。我得先去找秦老先生请教一下,听听老人言不吃亏,再找林先生、李郎中打听打听,文书这些他们熟,咱不能让人钻了文书上的漏洞......”
“行行行,半个月,半个月成么?”苏钰见他说起来没完,赶紧打断,“最好找个衙门里管诉讼的壮师请教契约文书怎么些周全,花些钱打点一下,别舍不得花钱。”
张铭之想说什么,十一郎拉拉他衣角,他立刻闭嘴不说了。工匠房的人见了,忙把自己手里的一沓图纸递给苏钰:“种植组的人提出来的,咱们育秧的时候能不能也像棉花一样打营养钵,这些时间我们都在试,这是我们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案了,您给看看。”
营养钵?苏钰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接在手里,点头。“行,我有空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