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千里楼,恐怕是方圆八百里最“任性”的酒楼了!
开久必关,关久必开,就跟闹着玩儿似的,终于耗光了客人的耐心,变成了门可罗雀的惨淡景象。
年轻瘦伙计,老板娘都特地起了个大早,重新挂起了牌坊,不过从开门到现在,就只来了三四位客人,既不是回头客,也不像是本地人,好在都是出手阔绰的主。
一行共有四人,正好要了张方桌,两碟酱牛肉,还要了好几坛价格最不公道的杏花酿。四个人分坐在四方位置,不难看出,那个腰佩紫鞘剑的年轻男子地位最高,应该是这伙人的主子。
年轻男子眉头紧皱,满脸愁容,正是那个剑术华丽的耿家大公子。
先前在走剑关入关的时候,被守城的老家伙百般刁难,最后还没能入关,让他在关外等了好几天,结果好不容易等来了帮手,还是乖乖的走剑入关,连和对方交手的胆量都没有!
耿少天愤愤道:“这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亏你们还是我耿家的心腹,简直是太窝囊了,我就不信,堂堂的黑锋剑季玖和拓碑手陈伍,斗不过几个守城的老卒子?”
“少爷明察,走剑关的守城卒,不是寻常的边关士卒可以比,他们年轻的时候,都是货真价实的剑修,我们不是对手!”
中年男子的右手边竖放着一柄黑鞘大剑,沉稳厚重,淡然道:“据说走剑关历代守城卒,都是十八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曾经十八个人击退了三万重骑军,硬是守住了走剑关。”
“传言走剑关十八 老卒,可当百万雄军!”
“这些不过只是传闻,这都什么年代了,走剑关老卒,不知道换了多少茬了,不可能像传说中那么厉害!”
季玖说道:“他们是没有之前厉害了,可,都是初玄境检修!”
耿少天反问:“这么说,还是我沉不住气了?”
正对门口方向,坐着位身穿便服的老人,劝慰道:“少爷,我们都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就别生气了,那帮老家伙确实不好对付,没必要跟他们死磕,我们走的时候,老爷还特地叮嘱,让我们直接去剑池,不要节外生枝,等完成了老爷的吩咐,有的是机会!”
耿少天没好气的说:“宋叔,你就知道拿我爹来压我。”
“少爷明鉴,我怎么敢呢!谁不知道耿家的儿郎都是文韬武略,这点小小的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宋姓老人倒了碗酒,给对方递了过去,说道:“老爷让你来协助四皇子,不仅是为了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也是为了磨炼你的性子,少爷可莫要辜负了老爷的苦心呐!”
耿少天接过酒碗,“唉,那我就听宋叔的话,不去跟他们计较了,
我知道爹的意思,想让我跟那个四皇子混个脸熟,顺便探一探他的底,可是,也用不着让我给他打下手啊!
“我直接去剑池把剑取来,塞到他手里,岂不是更好吗?”
“这你就想错了!”
“我又错了?”耿少天喝了口酒,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要我说,我爹也是太过谨慎了,四皇子从小就是个病秧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简直比那些公主们还要大家闺秀,能成什么气候?”
老人严肃道:“少爷慎言!”
“这有什么,又没有帝国的碟子,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四皇子只会读书,不理国事,武道修为也很一般,要不是生在帝王家,谁会多看他一眼,实在没有必要结交,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嘴上说说,等见到了四皇子,我会遵守做臣子的本分。”
不曾开口的汉子沙哑道:“少爷说的话,不无道理!”
名义上是耿府管家,实际身份和修为都很高的老人说道:“你们不要想得太简单了,其实江湖和庙堂都有一个不太讲道理的道理,越是不起眼的人物,往往越是可怕!”
“如今的朝堂,表面上是太子和二皇子争锋相对,可其他几位皇子,也都没闲着,这四皇子看上去与世无争,说不定,也是在暗中韬晦,这次是皇帝陛下亲自任命,听说也是那位国师大人的意思,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们可能琢磨透彻?”
耿少天倒吸了凉气,闭口不言!
黑锋剑季玖淡然道:“四皇子孤身前往东洲,确实有些胆识。”
老管事瞥了眼两位行伍出身的汉子,“我说的话,只是希望少爷多想一想,你们两个就不用浪费功夫了,到时候,你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拍马屁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宋叔叔,那你岂不是做回老本行了?”
耿少天心情大好,哈哈笑道:“你们两个可得看好了,我跟宋叔学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学到精髓,这可比修行难太多了!”
老人笑道:“少爷,你这个马屁就很接地气了!”
主仆两人相视一笑。
一向不爱说话,只爱喝酒的汉子转眼已经两坛酒下肚了,低着头喃喃道:“嗯......,这里的酒真不错,别说是军中,就是在都城,也没喝过几次这么好喝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