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株草药是柔安在翻阅医书的时候看来的,有极强的解毒功效。
当时因为它叶子上面的斑纹很特殊,便记在了心里。
她声音里带着哽咽,“总之它能起到些作用,能撑到明早就好了……”
想到邵承冕刚才看她时绝望的眼神和那些话,柔安的双眸里就止不住地泛起一层泪雾。
虽然不知道邵承冕中的什么毒,但现在的指望也只有它了。
指望它能续上几个时辰的命,剩下的等回了行宫再好好医治。
柔安正想着,脚下的石子堆突然滑空,整个人直直地朝着侧面的石坡那里倾斜,“啊——”
底下的深渊像一张敞开的巨口,深不见底。
柔安瞄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她手里死死攥着那棵药,另一只手勾住了一旁垂下来的荆棘枝子才稳住了身形。
遭遇绝境的时候,似乎连老天都想来踩上一脚。
柔安的鼻头抽噎了两下,强忍着恐惧,拔掉了手心里扎着的小刺。
这是……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树上挂着几颗红润的浆果在随风微荡。
——
等柔安匆匆回到石壁的时候,地上的男人已经气若游丝了。
“邵承冕!”
柔安颤抖着将手指从他的鼻尖移开。
来不及磨蹭,她转过身,将那株草药用石头捣成泥,用手指一点点抹到了邵承冕的口中。
“快咽下去啊!”
柔安捏住他的下巴向上抬,低声地催促着。邵承冕只是闭着眼,喉结一点反应也没有。
柔安的双眼通红,一时焦急地不知道怎样才好。
情急之下,她直接俯下身,以唇对唇,慢慢地将他口中的药泥一点点渡了下去。
几番下来,柔安的口中也是又苦又涩。
好在药都喂了进去,柔安几乎是喜极而泣,她摇晃着他的手,轻靠在他胸口上哀声叫着,“坚持住,你一定会没事的。”
邵承冕躺在地上,长睫疲倦地垂着。
他最近太累了。
连气息奄奄的时候都仿佛是在休息。
这一夜,柔安抱着腿呆呆地守在邵承冕的身边,每隔一会儿,她都去摸一摸他的脉搏。
直到胸膛的心跳声慢慢变得有力,呼吸平稳了下来,柔安才坚持不住地睡了过去。
墨沉的天际由黑转灰,慢慢翻出了鱼肚白。一层霜露寒津津地附在了草叶上。
柔安有些畏冷。
她嘤咛了一声将头往旁边别了别,朝被子里缩了下身子。
被子……
骤然,她猛地睁开了红肿的眼皮坐了起来,给邵承冕披着的烟色云锦从她的肩头滑到了地上。
柔安紧紧地抿着唇。
邵承冕靠在墙壁上淡淡地笑着看她,朝她伸出了手臂,“桓桓,睡了一晚,怎么不认识人了?”
带着低沉笑意的男声微微上扬,像一根轻柔的羽毛在她的心上挠。
柔安像受了委屈的孩童一样扑了过去,肆无忌惮地靠在他肩膀上流眼泪。